如果他猜的不错的情况下,这孙虎应该就是这附近打家劫舍的那伙人。这群人平日里走这条路不少次, 对这一带很是熟悉。这孙虎有同伙, 他们恐怕除了盯上了他手里的这把剑,还盯上了齐家的这批货。
里应外合。
倒是挺有胆子。
沈孤舟:“郑途呢?”
姬无妄将视线抽了回来,就看见明玉伸手指了指一侧的屋子, 再次开口:“他刚刚回来就直接回屋了,不过,我看着他那脸色好像有些不太好,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。”
小叶子揪着明玉的胳膊,躲在对方的身后嘀咕出声:“我.....我就是跟他说了两句话。”
明玉伸手揉了揉小叶子的脑袋。
沈孤舟:“那他刚刚回来有说什么吗?”
明玉:“没有。”
两个人的对话,让姬无妄抱着手臂嗤了一声。
其实他刚刚并没有看清那背篓里面到底装了什么,郑途就快步上前将那背篓重新捡了起来盖上盖子,走掉了。
人走了。
可那条死鱼还在地上躺着,无人问津,就好像主人压根在乎的就不是这鱼的死活而是别的什么东西。
卖鱼的不在意鱼。
在意的还能是什么?
姬无妄靠在身后的门框上,摩挲着手上刚刚的沾染上的血渍,目光微微抬起,在朝着明玉那两个人看过去的时候,比先前多了一股子的打量。
这一刻,他突然有点好奇,那藏在郑途身上的秘密到底是什么。
明玉:“你们是.....找他们有什么事情吗?”
沈孤舟:“没有。”
明明这位齐家的大公子在仙门内风评十分的差,但这人立在眼前时,给他的感觉却像是久居的上位者自成的一股威压,问什么话,他的嘴往往比脑子的反应都要快,等他彻底反应过来,眼前的男人似乎是已经将想问的东西问完了。
明玉咽了一口唾沫:“那个......我看天色也不早了,两位不如也早些回去休息,明天恐怕还要赶路。”
南玉少昌家培养出来的子弟,这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,倒是让人挑不出丝毫的毛病。
沈孤舟点了点头,转过身去询问出声:“要一起上去吗?”
姬无妄也没打算久留,在这病秧子出声邀请之后他就抱着手臂起身,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。
这二楼的格局比一楼要小上很多,楼上只有两间房。这两间房是挨着的,中间仅有一墙之隔。姬无妄顺着走廊走了过去,刚要仔细看一眼,就听见楼下突然传来了孙虎的声音。
他扒着围栏朝着楼下看了一眼,刚好与那人的眼睛对了个正着。
楼上楼下,仅一眼,姬无妄就从孙虎那双眼睛中窥见了几分捕猎者势在必得的兴奋。
“欸,我刚刚还去找你们......”
不等孙虎将话说完,姬无妄就没什么耐性听下去了。他用脚踹开了一侧紧闭着的房门,转身走了进去。屋内没燃灯,屋中散着一股子湿潮的味道,他抬手一挥将屋内的蜡烛点燃,就看见病秧子关了门也走进了屋。
姬无妄:“这住的倒是还不错。”
沈孤舟端着手里唯一的那点葡萄走上前,放在了对方手边的桌子上:“你想的是什么样的?”
姬无妄弯下腰,揪了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:“我想的.......”
那颗葡萄姬无妄没吃,而是捏在了指尖摩挲着。
他双目微垂,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一般,整个人突然变得有些沉默。
沈孤舟微微侧目。
雾陵姬府的少君是个极为挑剔的性子。
这平日里吃的,用的,都是顶好的东西,就连那住的居所,梅花开了满枝,在北境寒冷的冬天里,也是此间唯一的一抹艳色。
这是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,半点也吃不得苦的人。
沈孤舟在雾陵姬府呆过一段时间,对姬无妄那些乱七八糟的喜好了如指掌。
沈孤舟敛去了眸中的神色,伸手将放在一侧的金拨子拿起。
“放心,齐家经常跑这条路,这房间我已经让他们提前收拾了。”
“无所谓。”姬无妄听着身后的声音,径直坐在了屋内唯一的大床上,伸手拍了拍床上看上去的确并无灰尘的床单,双臂枕着躺了上去,“这可比我之前住的那些杂草丛生的泥地,破庙什么好太多了。”
沈孤舟握着金拨子正站在屋内昏黄的烛灯前,在姬无妄的话吐出来的时候,他的指尖微微一顿。隔着眼前过于耀眼的光色,将目光落在了那个随意躺在床上的人身上。
屋内声色静了一瞬。
沈孤舟方才将视线移了回来,握着手中的金拨子将面前的烛灯挑的又亮了一些,方才状似不经意的问出声来:“多少年前的事情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