往常这个时候,洛斯年要么是回避,要么是抗拒。
今天却仅仅是害羞地眨了下眼睛,就抬起眼皮:“我等您。”
太可爱了。
顾越一个没忍住,还是亲了上去。
厮混一会儿,顾越手机都快被打爆了,这才不舍得松开手,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院子。
洛斯年没想到,这场危机会这么快消失。
起初他还有些惴惴不安,可是一直等伤好,也没人来找他。
顾妄书的话,萧沉的事,好像真的就这样被人遗忘了。
相反的是,顾家越来越忙碌,渐渐多了许多穿军装的人。
他偶然从门口往外看,还会看见一些黑漆漆的武器,但仅仅是一两秒,又很快被人用布包起来。
就连一无所知的洛斯年,也嗅出了空气里的紧张。
洛斯年也因此安心下来。
一个伶奴的事而已,能有多重要?没人会一直记着的。
洛斯年放松下来,开始在修剪院子里的花枝。
最近天气越来越热,院子里的茉莉花开了,他打算编一束花环,送给顾越。
戴在头上好像有点傻,洛斯年想了想,将花环编得小了一点。
他编得很认真,很用心,手指被刺破了也没在意,将一朵朵娇小的花苞编进去。
日光下,鲜绿色的花环坠满洁白茉莉花,小巧精致,还有可以调整松紧的部分,相当漂亮。
洛斯年这才满意。
他扔掉其余的失败品,拄着拐杖,一瘸一拐地往顾越书房里去。
走到门口,就听见一个让他浑身僵硬的声音。
“阿越。”
是顾妄书!
他为什么会在这里?
“很快就有一场硬仗要打,我不想你和萧沉之间还有嫌隙。”
顾越嗤笑:“我没什么嫌隙,只要他不介意就行。”
顾妄书却说:“不,我的意思是,你也放弃。”
洛斯年像被定在原地,动弹不得,呆呆地听着屋内对话。
顾妄书说:“这个伶奴心思不正,不断在你和萧沉之间挑拨,留下也是个祸害,不如早点解决,免得以后节外生枝。”
“哥,你要是就想说这些,不如走吧。”
“我猜到你不愿意,所以,这里有一盘录像带,你自己看看吧。”
屋外咔哒一声,像有什么东西滚落在地。
两人同时变了脸色。
顾越径直冲到屋外,只见洛斯年正狼狈地跪坐在地上,拐杖滚得很远,他几乎是匍匐着去捡。
顾越心脏猛然一跳,连忙将人扶起来。
扶了两下,感到很强的阻力。
低下头,就看见洛斯年满含恐惧的双眼。
这眼神并不陌生,可以说,他们在一起的大半时间,洛斯年都是这样看着他的。
可不知为何,顾越此刻却格外无法忍受。
以至于脱口而出一句:“我不会放弃你,别怕。”
身后,顾妄书不赞同地开了口:“阿越......”
“行了别说了,”顾越急了,“没看见他摔了吗?本来最近受伤还没好,我就够心疼了,你又来给我添油加醋!”
顾妄书:“......”
顾妄书不可置信:“他给你下了什么迷魂汤?”
顾越小心翼翼将人抱起来。
洛斯年在他怀里瑟瑟发抖,像只受了惊又落水的小猫,可怜极了。
偏偏顾妄书又在边上施压,让洛斯年头都不敢抬。
顾越实在不想再聊这个话题,不耐烦道:“又不是他想这样的,是我看不惯萧沉,所以处处找茬,行了吧?别找年年的麻烦了。”
“......”
顾妄书哑然,居然在自己的亲弟弟身上尝到了无言以对的滋味。
顾越搂着洛斯年,又怕他抗拒自己,想了想,松开一点距离,低声道:“要是不想被我抱,我就帮你去捡拐杖,行不行?”
话音落下,脖子上那对手臂忽然间收紧。
顾越一愣。
紧接着,洛斯年将脑袋埋进他的颈窝,像是依赖极了他。
顾越心头发软,揉了揉他的头发:“别怕,我不会丢下你。”
然而,在顾越看不到的角度,洛斯年抬起头,露出隐含怒气的眼睛,直直射向顾妄书。
顾妄书从未想过,自己会在洛斯年脸上看到这么具有攻击性的表情,一时间愣了下。
洛斯年在顾越脖子后方,对着顾妄书,做了一个无声的口型。
——“骗子。”
顾妄书到嘴边的话忽然就停住了。
他这才想起,自己的确是威胁过洛斯年,要取消马球比赛。
现在比赛取消了,洛斯年达成了他的要求。
死亡威胁却没有停止。
确实不太厚道。
只可惜,这样的道德谴责在顾妄书心中,仅仅停留了半秒。
就连落在洛斯年身上的目光,都浅得不带任何内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