罗月素与她有段时日未见,打眼看到她越发的娇媚,眼睛仿佛生出刺来,万般的不舒服,“西南府的曹通判是我表姨夫,我姨母前些日子生了一场病,我奉父母之命前来探望。”
谁知那女子一听,皱起眉来,“你不是来与我二哥相看的吗?”
“我……”罗月素脸胀得通红,不知是羞的,还是臊的。
顾荃一路上派人打听过西南府的情形,包括几大要员的家庭情况。如果
她猜得没错,这女子应该出身施府。
西南府因地理环境复杂,盘踞着許多异族势力。为平衡关系,也为巩固地位,府尹施大人与白夷部落的祭司通婚,并育有一女。
而这女子,大概就是施府那位特殊存在的二小姐。
果然,罗月素不知如何回答,只能转移话题替她们介绍,“顾四妹妹,这位是施家的二小姐施如梅。”
施如梅朝顾荃一点头,“你可以叫我如梅。”
“施二小姐。”
对于不熟的人,顾荃觉得还是保持一定的距离比较好。更何况这位施二小姐与罗月素一起,她没法不警惕。
罗月素似是话家常地般,道:“难怪昨日裴大人匆匆出城,原来是去城外接你。你们夫妻恩爱,真讓人羡慕。”
这一切原本应该是自己的!
离京之前,她又收到一封信,信上说如果一切没有被改变,那么嫁进裴府的人就是她。而今她却不得不遵从父亲的安排,千里迢迢来到这里,像个货物一样被施家人相看。
施如梅闻言,有些不屑地看向顾荃,目光中除了打量,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意味,像是在比较着什么,又像是在挑剔。
“裴夫人,你为何要像根蔓草一样追着缠着自己的丈夫,你没有自己的事要做吗?”
白夷部落女子为尊,顾荃并不觉得她说话无理。
她的母亲与施大人虽然算是通婚,但并不是夫妻。施大人不是她母亲唯一的男人,她母亲也不是施大人的妻子,且也不住在一起。
纵然她被养在施府,却难免受到母族的影响,并不认为女子就应该依附男子而活,所以才会瞧不上追着缠着男人的人。
“我当然有自己的事。”顾荃看向罗月素,“罗大姑娘没有与你提过我吗?我在京中有自己的生意,我的点心铺子莫说是在京中,便是在京外也有一定的名气,名叫金玉满堂。前些日子我才新开了分店,忙完之后便想着给自己放个假出京游玩,正好路过此地。”
施如梅闻言,狐疑地看着她,“那铺子是你的?”
又问罗月素,“你怎么没说?”
罗月素回道:“这些年顾四妹妹一直没对外声张,我以为她不想太多人知晓,所以就没有提。”
这个解释,倒也算合理。
施如梅一指自己送来的东西,对顾荃道:“听说你们京里人都喜歡这些花啊草的,我让人挑了一些,你若是喜欢就留下,若是不喜欢就扔了吧。”
说完,连告辞的话都没有,背着手离去。
花是好花,开得正艳,草是好草,长得茂盛,其中不乏名贵的品种,每一盆都讨人喜欢,拥簇在一起更是赏心悦目。
顾荃让人全搬到后院去,一盆也没留下。
那些侍卫正忙活时,罗月素去而复返,那看向她时一脸的忧色,仿佛是在替她担心,若是不知情的人,还当她们之间有着极深的交情。
“顾四妹妹,这是如梅姐姐的一片心意,你全挪去后院怕是不太妥当。”
“施二小姐自己说的,让我看着办。”
“话虽这么说,但你初来西南府,很多事都不知道。如梅姐姐虽是庶出,却极为受宠,不说是施大人,便是施夫人对她都极为宠爱。这些花草都是她精心选的,有些适合养在院子里,有些当养在屋子里,你若是不懂,我可以帮你。”
顾荃似是很随意走到一盆草前,漫不经心地拂着茂盛的叶子,“前些日子我见过令尊,令尊告诉我,他会把你嫁到京外,如今看来他所言非虚。”
罗月素满脸的虚情假意顿时僵住,险些失态,“我父亲……他怎么会和你说这些?”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顾荃似是很费解,“说起来你们父女俩都很奇怪,我与你们明明不熟,你们一个个非要装作与我很熟的样子,实在是让人想不通。”
之前在京中,她们彼此做着戏,纵使很多事就差捅破窗户纸,表面上却还是客客气气。
或许是此一时彼一时,也或许是太过厌烦他们父女,顾荃如今连戏都不想做,似笑非笑地睨着,满眼的冷意。
罗月素掐着掌心,“许是我父亲以为我们交好,所以……”
“那父亲还真是不了解你,连你到底与什么人交好都不清楚,或许他根本不知道你喜欢什么,你是个什么样的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