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应该立即甩开她的攀附,可是当时没反应过来。
那种冰凉滑腻的触感,瞬间就从他手上消失了,快得好像是专门为他织成的幻境。
谢字卿不敢确定宋疏遥是不是在挑逗他,可她笑靥如花,很天真似的,只是拉下他的手臂,又笑着看了看路边,说道:“我到了。”
“南平书坊”四个大字映入眼帘,灯笼的火光落在她瓷白的肌肤上,让她显得格外温暖,想让人依靠。
谢字卿没有答她。
她还是那样热烈地看他的眼睛:“谢侍郎,我走了。”
“嗯,”谢字卿双手抱臂回望她,“我也走了。”
不知道为什么,感觉恋恋不舍似的。
漫天大雪中游人如织,灯火通明的护城河边花灯璀璨,宋疏遥转身上了楼,又从窗子往外看了看,没人了,谢字卿应该已经走了。
一道目光在暗处望向窗子里,一路目送,她的身影温良无害,披着兽毛,让她也像一只小兽似的,兴许是一只兔子,兴许是一只羊羔,此刻更像一只狡黠的小狐狸。
危险都掩藏在她楚楚可怜的外表之下。
宋疏遥今夜不打算回家,就住在薛冷竹这里,上到二楼没听见人声,她先找到自己的木屐趿上,又在衣橱中翻箱倒柜一阵,唤道:“冷竹,我寝衣呢?”
薛冷竹抱着一摞书从库房上来,正好见她埋头在衣橱里,答道:“洗了,我备了两件新的给你。”
说罢,她将宋疏遥拽了出来,又取出一套新的绸衣给她,两人对视了片刻,宋疏遥道:“先换衣服还是先说事?”
薛冷竹淡色的眸子一亮:“先说事,我跟你说……”
薛冷竹眉目一挑,宋疏遥便知道她要跟自己分享账目,看她的神色,今年必然是赚了不少,这个事宋疏遥不着急听,于是她握住薛冷竹的手道:“我先跟你说……”
宋疏遥的神情可以说是神采飞扬,薛冷竹一下就明白了,她要说的事重要一点,薛冷竹难以置信地猜测道:“《青州旧梦》有进展了?”
“嗯,”宋疏遥同她执手相望,重重点了点头,“已经开始写了。”
两人立即往桌边走,宋疏遥拿出自己的册子勾画,薛冷竹又拿来了两盏灯,烛火之中,宋疏遥娓娓道出了自己的构思。
她要写一本探案故事,以中古时期的志怪之谈为奠基,掌管刑狱的男主角一路揭秘奇案,和野心勃勃的公主互生情愫。
听完了,薛冷竹道:“不错,便这么写吧,当下时局难测,写书之人常会引起朝廷注意,尤其是《山海记》这种包含篡权夺位的话本,眼下用风月志怪故事冲淡东洲客的戾气,对你来说是好事。”
宋疏遥也点头称是,薛冷竹又问道:“可找到合适之人作为原型了?”
“嗯?你没听说?”宋疏遥以为她和谢字卿的绯闻已经同过往的一样,传得满天飞了。
“听说什么?”
宋疏遥暗想,刑部的嘴虽然不严,可消息仅限于内部共享,顶多才传到了宋既安那里,给她留了点面子,她笑道:“刑部侍郎谢字卿啊,估计过不了几日街头巷尾都要传我为爱沉沦了。”
“他啊,”薛冷竹忍不住笑了,“我见过这位谢侍郎,不好接近,他是刑部的堂官,心思缜密,行事谨慎,听闻向来是个洁身自好的,最恨结党营私,你是中书令之女,要接近他,可谓是难上加难。”
“的确如此,不过他也不像传言般不近人情,”宋疏遥边说边换寝衣,“对了,今日还是他主动送我来的,我道别,他也道别,你没看见他当时的那种眼神……。”
她模仿了一下谢字卿的表情:“就这样,似笑非笑,不可一世的,”她又抱起了手臂,学道,“嗯,我也走了。”
薛冷竹被宋疏遥逗笑了,她满怀笑意时看起来也是清清冷冷的,宋疏遥扶住她笑得颤抖的肩膀:“我当时以为惹他不高兴了,后来想了想,好像是碰到了他的手,吓得我转身就跑。”
薛冷竹听她这么一说,也无心再去算账,所幸也换了寝衣坐在榻上,“你接触他时万事小心,别惹急了他,或是被抓住什么把柄,波及到自身,也连累了宋伯伯。”
“是了是了,冷竹说的没错。”
刑部的人的确不好惹,谢字卿更是能谋善断,独出手眼,谁在他面前都难有秘密,宋疏遥不知自己的举动是否已经引起了他的反感,思来想去结论道:“不行,得消停几日再去找他,万一把他惹烦了就麻烦了。”
说话间,薛冷竹的侍女小环已备好了洗漱的热水,两人泡着脚,薛冷竹忽然问她:“疏遥,你对他,有没有一点真情实感,还是全然当他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