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记得当年苏忱和宋疏遥议亲时,他大言不惭地说大渊女子改嫁的多了,成亲也并非意味此生圆满,如今,风水轮流转,他自然不能掉以轻心。
除夕前,曾安排家中堂妹与苏忱相看了一番,苏忱温言推辞,家里的堂妹却是被苏忱迷得七荤八素,可见他实在有些手段。
谢字卿无法放心。
大清早就约了苏忱在枕雨楼相见,苏忱道:“若是说我的亲事,大人就不必说了,我还没娶亲的打算。”
谢字卿皱眉问他:“你要终生不娶吗?”
苏忱平静道:“我没说终生不娶。”
“那事不宜迟,今日再见一位王氏贵女。”
“你急什么?怎的比我父亲还急?”
谢字卿不介意占他一点便宜,语重心长道:“这天底下除了你父亲,就属我最关心你的婚事。”
苏忱冥顽不灵,他却不能来硬的,劝上几句,忽的家中有人来报:宋娘子来府上了。
谢字卿心中一喜,没了跟他争论的兴致,告辞道:“夫人派人来寻我,先走一步。”
他兴冲冲赶回府上,见着宋疏遥正拿着一卷书在花丛里溜达,他喜上眉梢,信步走上前去,悄无声息地站在她的身后。
宋疏遥正在研究那些花草的品类,余光看见谢字卿悄声往这边来,她假意不知,在谢字卿发觉之前,率先转过身来,紧紧抓住他的两臂
的衣袖,语笑嫣然道:“我抓住你了。”
谢字卿也垂眸笑了起来,将她拥在怀里,下巴抵住她的头,轻声道:“怎么办,又被你抓住了。”
宋疏遥在他怀里抬起头来,一双星眸望着他笑:“那罚你帮我看看这处情节写的如何,可有能改进之处?”
谢字卿想起她手中拿着一卷书,应当是她近日写的新书,书中涉及案件、验尸一类,她拿不准的便来向他请教。
“愿意效劳。”谢字卿捏了捏她的脸颊,将她引到紫藤花瀑下。
两人坐在石桌前,翻阅起那册书稿来,谢字卿看一页文章,就看一眼宋疏遥,过了一阵,终于见她趴在桌上不动了,微微一笑,凑上前去将她圈在怀里。
宋疏遥立即抬起头来,仰面看他:“怎么了?”
谢字卿敛眉,温声笑道:“你没睡着呀。”
“我闭目养神呢,昨夜做文章有些晚了。”
谢字卿又将她揽得紧些,在她耳边道:“我看完还得些时候,你睡吧,醒了我再跟你说我的建议。”
宋疏遥小声“嗯”了一句,又埋下头,满足地趴在谢字卿搭在石桌上的胳膊上,放心睡去了。
她那册新书写到第二卷 ,就到了成亲的日子。
成亲那日,宾友如云,整个东都都热闹起来,书院里的孩子满大街发糖,街坊上也摆了酒席,供路人享用。
一向鲜少露面,深居简出的文坛名士都为了东洲客的婚事来东都赴会,酒到酣处,竞相做了书画无数,让云霄阁大赚了一笔。
坊间都说,除了皇家成亲,从来都没谁有这么大阵仗。
晚间喜宴,东都士族权贵,没有一家不来,齐聚一处,席间觥筹交错,推杯换盏,好不热闹。
谢字卿今日人逢喜事,笑逐颜开,无论是谁敬酒,都乐意喝上一盅,好在有宋既安和苏忱拦着,这才不至于酩酊大醉。
宋既安扶着他,低声道:“疏遥还等着你,你别醉得不省人事。”
他早就心不在焉了,一听说疏遥,立马正色,给众人揖了个礼,笑道:“我不胜酒力,今日便如此吧。”
众人难得见这位尚书大人这么好的脸色,纷纷笑道:“那我等就与谢尚书同去,闹洞房喽!”
他话音刚落,就被旁边的人杵了杵,循着那人的目光往外看去,两队禁军就在那站着,虽说身上披红戴花,也没拿刀,可遥遥一望就生出一身寒意。
众人登时放弃了什么闹洞房的心思,老老实实吃饭。
宋既安和苏忱一左一右架着谢字卿往诗社走,谢字卿不过三四分醉意,拍了拍两人的手笑道:“既安,敬之,我没醉。”
即便他这么说,两人也没敢松手,生怕新婚之夜把新郎官摔出个好歹。
诗社门口站着一小堆人,谢平和刘辅正将人往外请,口中道:“我堂兄说了,不许旁人过来打扰。”
率先要往里钻的人是李婉,李婉气得要死,指着谢平道:“走开,不然本宫掐死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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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怀远在后面帮腔:“对,掐死你!”
刘辅已是满头大汗,谁也不敢得罪,谢平却依旧不怕,把脖子往前一伸,挑衅道:“殿下,您掐死我。”
李婉上前一步,恶狠狠掐住他的脖颈:“我们要见疏遥!”
薛冷竹赶紧拦她:“殿下殿下,不可动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