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韵疑惑:“什么歹人,哪位宗室?”
宋疏遥心中一咯噔,难道家里人并不知道她究竟发生了何事?谢字卿和薛冷竹没同她们实话实说?
她赶紧看向薛冷竹,薛冷竹也正给她使眼色,宋疏遥会意,赶紧变脸道:“啊,是小事,那日喝酒,同个李姓宗室发生了些口角,不算什么,是我斤斤计较了。”
林韵这才松了口气,语重心长道:“遥儿,真是吓死母亲了,那日谢家郎君把你送回来,说是醉了酒从高处摔了下来,弄得手臂上都是伤,好在腿没事,下次可万万不敢如此荒唐了。”
宋疏遥暗暗心慌,幸好没说漏嘴,否则一家人更是要吓死了,她连连点头,应道:“再也不敢了。”
见她并无大碍,也醒了过来,应该没伤到脑子,众人松了心,又被宋疏遥安慰了几句,便各做各事去了,唯有薛冷竹在旁守着。
等人走远了,宋疏遥才敢开口,火急火燎问道:“冷竹,怎么回事?我方才差点就说错了。”
薛冷竹正色道:“媚香之事,已经太过复杂,甚至牵扯着这几日朝中的媚香大案,若如实道出你受了害,你父母兄长定然心绪难平,铁了心为你讨回公道,可那歹人是宗室,又已身死,即便咱们不闹,都会被人大做文章,不如暂且不让他们知晓的好。”
“不错,多亏你和谢大人思虑周全,”宋疏遥道,“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,冷竹快说给我听。”
原来那日薛冷竹的确写了信给她,不过信中写的是第二日相聚,送信的小厮在路上顺手采买了些东西,哪知包袱让人抢了,待找回来时,这封信就被掉了包。
宋疏遥如约赴会,被李婉叫走问话时,小蝶和两个护卫就在楼下喝茶,不想一杯过后,天旋地转,竟倒在一旁睡着了。
至于对宋疏遥施用媚香的那个歹人,名为李放,是个不成器的宗室子弟,私底下爱慕宋疏遥许久,碍于宋家名望不敢上门提亲,这次不知怎的,竟色胆包天至此,这件事被谢字卿压了下来,除了亲近的几个人,旁人都不知道。
听完这些,宋疏遥心中了然,从那封被掉包的信开始,她就已经落入了有心之人布下的圈套,在红莲夜对她用媚香,等于将昭告天下她是淫/乱之人,既毁了她的名声,也毁了宋氏一族的名声,比直接杀了她更加致命,当真歹毒。
那个李放虽为宗室,可如今,李姓宗室多如牛毛,除了正统的皇室宗亲,旁的都不算像样,李放一无势力,二无官职,自然做不得这样周密的棋局,背后定有他人相助。
宋疏遥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夜红莲夜见着的两个人,其中一人实在面熟,她立马起身,画了两张肖像,递给小蝶道:“找人去查查,这两个人是不是舞阳县主身边的人。”
薛冷竹愤然冷哼:“除了她还能有谁如此恶毒,李柔在你这里吃了亏,礼尚往来,定然也要让你不好过,堂堂县主,竟能做出如此肮脏勾当,若让这等人得权,恐怕真要天下大乱,民不聊生!”
宋疏遥点头:“我只是有此猜测,不敢妄下决断,倘若真的是她,我也不会坐以待毙。”
她这里还有李柔窝藏谋逆罪臣之子的消息,军中之事她不好查,有人却可以,若想有实证,就得找人合作。
薛冷竹走后,她又整理了李柔那位面首许济世一事,眼下,她有几个人选,李婉有意启用她,若是将此事报到李婉那里,由公主来查,李柔便不敢说什么,只得配合。
可她转念一想,李婉虽有心,可行事莽撞,以她的个性,有些风吹草动便会去找人问罪,不仅没将人制住,反而容易打草惊蛇。
若是给御史台呢?宋既安官职不够,即便是御史大夫齐大人,李柔也不放在眼里,况李柔眼下风头正劲,齐大人未必会因为这样一样捕风捉影的事就去得罪县主。
剩下的便是刑部谢字卿了,可他正在查东洲客,现下又加了个媚香,各个都是大案,此时再去查李柔,怕是力不从心。
想到谢字卿,宋疏遥心中一滞,默了好久,一动不动,那日情形在心中挥之不去,若是再见,她该说些什么?他们的关系又该何去何从?
她躺在榻上整理了许久,也没什么明确的头绪,昏昏沉沉便睡着了。
第二日,她起了个大早。
都说酒是穿肠毒药,色是刮骨钢刀,她之前喝多了酒,又轻薄了谢字卿,果然十分不好,头痛欲裂不说,心中也沉甸甸的,胸闷气短。
用了早膳,她罕见地睡了个回笼觉,本来困意如山,一躺在榻上却又心乱如麻,睡不着了,恰好小蝶来报:“娘子,府上来人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