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之前有恩怨,可宋疏遥还是觉得启用刘辅是好的选择,这人武功极高,心狠,立功心切,只要给他想要的东西,交待他的事情豁出性命都能办成,就像刚才,他眼都不眨地解决了两个太子近侍。
太子,皇宫,流血,无数词语在她心中闪过,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,难道她猜错了,不是李岳川驾崩,而是太子谋反!
第52章 沉舟旁人休想踏着我登上王位
太子李恒正在朝露殿,殿门紧闭,两队兵在门外守着,内室里除了李恒,还有被绑在椅子上的宋世群。
显然两人已经争论了许久,谁也没说服谁,宋世群闭上眼睛,不忍再看,静默了半晌都没出声了。
“太傅!你说为君者要有气度,让本宫忍,本宫究竟要忍到何时!父皇废太子的诏书清明之后就要颁下来,届时李庭被立为太子,本宫岂不就是他刀下的鱼肉?”
宋世群无奈地想要流泪:“殿下,老臣便是中书令,陛下颁发的圣旨都由老臣拟召,从来就没有什么废太子的诏令,陛下并未有废太子的心思!陛下他还是看重殿下您的!”
说到最后他已经剧烈地干咳了,李恒面色一动,却没有软下心来,冷冷道:“太傅不必再骗我了,父皇待我如何我最清楚,他早就要废了我这个太子!一个月前我亲眼所见父皇深夜传召李庭,派人密探,得知父皇已经拟旨,我岂能坐以待毙。”
“殿下,”宋世群叹息道,“这消息究竟从何而来,是事实如此还是旁人想误导殿下起兵,殿下能确认吗?陛下和贤王的密谈,旁人怎会知晓内容,还有这废太子的诏书,更是无稽之谈,殿下此时到陛下面前认错兴许还能回头是岸,谋逆可是死罪啊!”
李恒的激动劲刚刚过去,此刻又激动了,眼中含泪,上前两步怒道:“死罪又如何?我这些年每一日都过的生不如死!父子嫌隙,兄弟相争,人人都说我愚钝,可即便我再愚钝也是太子,旁人休想踏着我登上王位,除非我死!这天下之主,我今日当定了!”
宋世群闭目落泪了,潸然若雨下,打湿衣衫,他不明白,为何举天下名师之力却教导出李恒这样一位毫无城府,心思简单的太子,他想起五岁的李恒执笔习字,笑着说:“太傅,今晨母后给我做了杏酪,给您留了半碗,您尝尝?”
他至今记得那碗杏酪的滋味。
李恒见他吃完了,又笑眯眯道:“太傅,您吃了我的杏酪,今日就少留一篇习字吧。”
经年的苦笑在他脸上重叠,宋世群流下眼泪,他想,或许李恒真的不是帝王之才,若是不曾被立为太子,今时今日,该是位好善乐施,心地纯良,无忧无虑的王爷吧。
李恒见他哭,心中也难受,抬袖给宋世群擦了擦眼泪,目光闪烁道:“太傅放心,本宫已命人将疏遥妹妹也带到这来,待到明日,太傅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,本宫还会立疏遥妹妹为皇后。”
宋世群无力地挣脱着绳索:“臣愧对皇恩,也有亏于殿下,殿下若执意逼宫,便赐臣一死吧!”
“太傅,本宫不会让你死的,本宫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,今日宫变,一击必中,太傅就在这里等着吧。”
古往今来的谋逆之辈多半没有好下场,宋世群猜不透他为何这般胸有成竹,望着李恒翩然离去的背影,心中的巨浪已经快让他窒息。
宋世群是永元十六年的状元,先帝在时做到中书侍郎,而后李岳川登基,两人君臣三十五载,几乎就是他的一生了。
将这一生快速在心中闪过了一遍,手上也没闲着,手腕和绳索摩擦处全都是血,这样过了许久,大殿门口处哐啷一声,有人进来了,宋世群以为是李恒折回来了,心中一动,失声道:“还请殿下听老臣一言……”
随后,殿内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,刘辅走在前面,挑开帘子看见一位紫袍官员,两人面面相觑了片刻,刘辅问宋疏遥道:“宋娘子,这位可是宋相国?”
珠帘一晃,宋疏遥的身影便现在眼前,宋世群别过脸想掩饰难堪,开口时声音是哽咽的:“遥儿?你怎么找到这来了,你母亲呢?”
刘辅越过伏在宋世群膝上哭泣的宋疏遥,利落地将绳索斩断了,宋世群见他面生,颔首致意。
宋疏遥扑到宋世群面前,一边检查他的伤势一边急声解释道:“母亲在飞琼殿,宫宴上有禁军把守,况且无论太子还
是贤王,都该不会对群臣和命妇下手,那处应当无事。”
绳索一断,宋世群再顾不得端方,胡乱将身上的绳头抖落,一步跳起,疾步如飞便往外跑:“我需去昭明殿阻止太子殿下,遥儿快走,此地凶险,护好你母亲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