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是在外面买的。
而是自己做的,那就勉强原谅他吧。
徐向迩走到中岛台,看他打开包装盒,里面的蛋糕是心形的……?
勉强吧,是歪歪斜斜的粉丝心脏,上面有只河狸简笔画。
“心意一百分,造型负一百分。”
“接受徐糕点师的批评。”陈弋将料理盆里的奶油抹在她的鼻尖上。
徐向迩的眼神没精打采,眼尾向下耷拉着,像胡须都垂在地面的小猫,“我现在没有精力和你打闹。”
陈弋用手指蹭走她鼻尖的奶油,轻轻吻在上面,“是不是害怕了?”
“嗯。”
她像受惊的小动物,不顾他身上带回来的冷意,往他怀里钻。
“别担心,会解决的。”陈弋顺着她柔顺的头发摸了又摸,看着窗外的大雪,“如果许愿不管用的话,那我们就去国外的研究所,或者变一辈子河狸也没关系的,我带你去新疆、或者其他河狸宜居的森林生活。”
徐向迩的声音沉闷,躲在怀里的那双眼睛湿漉漉的,“那我的甜品店怎么办,开给动物吃吗?”
陈弋覆在她的耳边,轻声哄道:“好呀,世界上第一家只卖给动物的甜品店,一听这个营销方案就很好做。”
“啊,我死去的社畜记忆出来攻击我了。”
“说实话,是害怕河狸不解决,还是害怕回到那熟悉的工位?”
“才没有。”
徐向迩不搭理他,走去房间换衣服,寻找到去年三月常穿的社畜衣服,换上之后,两人准备出发。
开暖风的车里,窗户上形成成片的雾气。
徐向迩趴在窗前,用手抹去那些雾,窥探到外面落不尽的大雪,深夜且下着大雪令道路上鲜少有车辆经过。
扑簌簌的雪落下,砸进徐向迩呆滞的眼睛里,陈弋伸过来的手紧紧握着她的左手,轻轻捏着她的指骨,带给她一些安定感。
她停不下来的小嘴开始叭叭叭,“我说,应该会成功的,我依稀记得我这身衣服就是那天穿过的,我甚至四天没洗头了,就是为了完全复刻之前的社畜生活,虽然没有雷雨,可是鹅毛大雪也很少见的吧。”
“会成功的,一定会成功的,如果不成功的话,我就去打爆大师的脑袋,让他不要再出来到处骗人了。”
又开始紧张到碎碎念了。
陈弋温声附和,“好,我陪你一起。”
到达大厦底下,陈弋已经和工作人员打过招呼,一切都准备就绪。
可徐向迩磨磨唧唧才坐上电梯,走到公司的感应门前,陈弋掏出事先准备的工牌,揉揉她的脑袋,“快进去吧,零点快到了。”
“好。”
像是高中时一样,磨磨蹭蹭不愿进入考场。
坐到熟悉的工位上,徐向迩边给蒋柔打视频电话,边拿出蛋糕。
蒋柔出现在视频画面里,“尔尔,我亲爱的尔尔生日快乐呀。”她极力展现之前的状态,令徐向迩噗嗤笑出声。
“你怎么也紧张啊。”
“之前听你说大师的那些话,我都在想是不是之前我给你打视频,才导致的磁场问题,让你的愿望竟然荒诞地成真了。”
“怎么会啊,可能是因为我单纯倒霉。”
“快呸呸呸!你可是河狸小可爱,不会倒霉的,这是礼物啊,不是诅咒。”
“但愿能成功吧。”
徐向迩看着时钟快要走向零点的位置。
她插上蜡烛,看着烛火摇曳闪烁,一如她不安的内心。
到底在不安什么。
她想不透是因为什么,难道是因为那迟迟不愿离开的游魂吗。
这个世界如果存在游魂,那她的身后绝不会是孤单一人。
徐向迩在二十六岁的生日这天,突然惊觉世界的庞大与神秘,太多无法解释的事与人,交缠的命运或许是相爱的必然。
“滴答”一声,秒钟走到十二。
“我希望可以不再变成河狸,生活恢复正常……我希望爸爸他可以不再担心我的所有生日愿望,也希望他此刻无论在哪里,都要比我更幸福更自由。”
世界的雪不会为谁停留哪怕一瞬。
可徐向迩确实看到那摇曳的烛火暂停了一秒钟,而后被呼啸而过的风吹灭。
封闭的大厦里,没有打开的窗户。
怎么会有风。
徐向迩头疼欲裂,倒了下去。
她在漆黑的空间里,做了个冗长的梦,梦里有老旧的小学、吵闹的警局和住了十几年的那间老房子,以及不在熊熊大火里的正常的徐鸣。
她哽咽道:“爸爸,我好想你。”
“我也很想你,小耳朵。”那熟悉的人摸着她的脑袋,有着常用枪支的伤口的粗糙手掌,抚过她落泪的脸颊,“我们尔尔已经比之前要更勇敢,更独立了。爸爸为你骄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