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所得到的东西处处都烙印着另一个人的痕迹,时时刻刻提醒着,你所见所得从来不是专属于你,也不是凭借你的努力。
只是因为,这是一九六二年出生的徐郁青原本的人生。
她没有‘徐郁青’的过往记忆,却还是不知不觉在‘她’的阴霾笼罩下走上了旧时路。
徐郁青很想问问,为什么命运可以不公成这样。
碎骨的刀子凭什么只在她的身上磨。
以至于得到的一点点好都看起来像施舍。
李执不会开车,所以前排是杜医生扮演司机的角色。
“哎徐郁青,真有这么感动吗,半天话都说不出一句。”李执在副驾驶翘着二郎腿。
感动吗,徐郁青掐掉了向日葵的一片瓣儿,语调平平:“你怎么会想到送花。”
“别人有的你也要有啊。”
“我们都猜着小姑娘会喜欢花,没想到歪打正着,看起来郁青很喜欢向日葵呢。”杜医生通过反光镜看向徐郁青紧抱在怀里的花束。
“所以只因为我是徐郁青,就能应有尽有吗?”徐郁青低声喃喃道。
李执扭过身体:“你说什么呢?”
“就算不是我,换任何一个人来也是一样的人生轨迹,没错吧。”她声音依旧很轻。
像一个写好代码的固定程序。
那这个系统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?让她明白自己永远敌不过命运,但永远有人比自己幸运吗。
徐郁青突然涌起了丝丝恨意。
她右手紧紧攥住朵朵盛开的白花,搓磨间,已然变成了棕褐色的残片凋零。
李执这时候又似乎聪明了许多,见徐郁青没有想聊天的意思,难得的没有缠着她犯蠢。
等车停在家门口,徐郁青的情绪早已散了大半,也是性格使然。
如果长时间陷在命运不公的漩涡里难以自拔,她大概活不了几年就被淹死了。
徐郁青推门下车,李执站在车尾等她。
杜医生锁好车门,“你们俩先进去,我出去有点事马上回来。”
李执:“嗯,注意安全。”
“郁青想吃什么就跟刘姨说啊,让她去买。”
徐郁青点点头说“好”。
两个人目送杜医生离开,徐郁青刚迈步要进门,就被李执抬手拦在了原地。
“你怎么了?”他疑惑不已。
徐郁青随手把花塞进他怀里,对上李执迷茫的神情她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破防的神经病。
李执这些天尽心尽力又没有做错什么,自然也不该是她情绪的发泄口。
“没事。”她深吸一口气搓搓脸颊,“可能是在这待久了,人也变矫情了。”
“矫情?你?”李执微微皱眉,“理工生语文不大好吧?”
“什么?”徐郁青对自己听到的话一脸不可置信,她食指点点李执的胸口,“你在怀疑我的成绩?”
李执把花束单手搂在臂弯里,用空闲的手捏捏徐郁青的脸,“你这个脑子每天都在想什么啊。”
“痛!”徐郁青一把拍在他的手腕上。
李执勾勾唇角,“快进去吧,我看你就是饭吃少了,晚上还想吃鸡不?”
你就知道吃,徐郁青翻了个白眼把他甩在身后。
推开院门时她的鞋带勾在了门框上,徐郁青没注意。迈腿的时候被门扯着踉跄了一下,幸好旁边及时伸出一只手扶住了她。
“同学,你没事吧?”
徐郁青:“没事,谢……”话还没说完,她猛然抬起头。
我靠!
眼前赫然是她某一场考试的监考老师。
青天白日的见鬼了。
监考老师也没闲着:“走路小心一点,把准考证资料给我看一下。”
徐郁青缓缓张大了嘴,“这、这、这。”
这什么情况啊!
老师朝她摊开手,“给我吧。”见徐郁青没反应,老师又说,“怎么了同学,没带准考证吗?”
徐郁青右手插进头顶的头发里,双腿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。
眼熟的老师,熟悉的教学楼。
你大爷的。这是,回档了?!
几个意思啊!整我呢?!
她双
手叉腰在走廊里来回踱步,为什么会回档?难道就因为她刚才在心里吐槽了‘徐郁青’和这个烂……蓝蓝的系统两句?
这么小心眼?不允许别人存在负面情绪?
至于吗。
另一边老师检查完了其他考生的证件,见她还在窗台前对着玻璃自言自语,走过来温声询问道:“同学,你有什么问题吗?说出来老师可以帮你。”
徐郁青神色复杂地转过头,半晌后才说:“老师,这一场考什么?”
老师闻言神情也有些复杂,“数学啊,同学你还好吧?”
“数学……”
那不就是昨天。
徐郁青咬了下嘴唇,“老师我还有点事儿,一会儿再过来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