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郁青随即动手拆第二封信,片刻后听见李执幽怨地说,“那你还给他回信呢。”
“……”
那‘徐郁青’就好这一口,她能有什么办法。
后面几封信都是正常的往来问候,不难猜出徐郁青问的都是些学习方面的问题,高枕都很有耐心地一一回答了。
徐郁青想,大学生的光环确实足够耀眼,几封书信居然就能完全卸下一个陌生女孩的防备心。
当然也不排除是‘徐郁青’太单纯了。
李执把看完的信放到一边,抽出来下一封递给她,“欸?这好像不是收到的信。”
嗯?
徐郁青扫了一眼信封,上面认认真真写着高枕的收信地址,还真是,“一起拆了吧。”
李执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,“要不然,我来拆?”
“好啊。”徐郁青把信放在他手上。
这封信很短:
「高枕同学,你好。听过你分享的大学生活后我十分向往,如果我能离开镇南,考上华西,那我们可以见一面吗?就在学校里。」
“就这样?只是说见面?”徐郁青好奇地说,“那为什么不寄给他?”
李执看完半晌都没说话。
这没什么吧?生气了?徐郁青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,“你没事吧?”
“我没事。”李执摆摆手,“但我有一个问题。”
徐郁青伸出手示意
他讲。
李执:“这是你写得字吗?”
?
“你那鬼画符的字,哪有这个写得好看啊。”
“……”
徐郁青抚着额头闭了闭眼,怪不得人家总说实话难听呢。
这也忒难听了。
她把脸转向李执的反方向,大意了。无论是笔记还是信,‘徐郁青’的字都是方方正正工工整整的,娟秀又柔和。
反观自己,往好听了说那是飘逸潇洒,直白点就是李执说的鬼画符。
她就算再练个三五年都不一定能写出来这种字体,根本不是同一个风格。
李执碰碰她的胳膊:“为什么呢?你失忆把怎么写字也忘了?”
“我……”徐郁青舔舔嘴唇,试探着说,“我找人代笔的吧。”
很好,李执看起来不太相信。
徐郁青干脆摆烂道:“我忘了,我怎么知道。”
李执:“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?”
“没有。”
“可是好奇怪啊。”
“哎呀别纠结这个了。”徐郁青打着哈哈转移话题道,“看后面的信吧,还有很多呢。”
李执虽然疑虑颇多,但只好咽了回去。
后面的信大多都是废话,甚至连前几天吃了什么美味的食物都要一一细说。徐郁青看得没了耐心,这比小学生作文还流水账。她仰面躺倒在床上,“后面不会都是这种东西吧,天天浪费纸笔就写这个啊。”
李执分出来后面几封信给她,“那你看这些。”
徐郁青:“不想看了,要不然你给我念吧。”
“行。”李执任劳任怨拆开下一封,毫无感情像个机器,“徐郁青同学,你好——”
「徐郁青同学,你好。前段时间我的课业繁忙,好友又即将在话剧社演出,我分身乏术。看到你的来信之后,我万分痛心,几欲流泪,恨不能以身相替。虎毒尚且不食子,你的父亲实在不能称之为人。天理昭然,他必然会付出更惨重的代价。」
李执念完别别扭扭地说:“你把挨打的事儿也告诉他了。”
徐郁青微微蹙眉,这不对吧。
被她爸打,是徐郁青对李执的夸张说法。她来这儿之后细心看过这副身体,除了手上有几处茧,身上并没有什么伤。
她爸爱喝酒是众所周知,砸东西更是家常便饭,但对女儿应该没有那么差。
否则她身上应该是新伤叠旧伤才对,怎么会一点儿痕迹也没有。
既然如此,‘徐郁青’为什么要在信里说谎呢?
李执:“还念吗?”
“念。”
她还有很多事没想明白。
后面的信件多是围绕徐郁青的父亲展开,高枕的言辞一封比一封更为激烈,无一不充斥着对徐郁青父亲的极度不满和怨怼。
信纸边缘的字迹被水渍洇模糊了些,想来是写到了看信人的心里。
“这都写的什么啊,怨气冲天的。”李执点评道,“跟批判大会似的。”
徐郁青隐隐约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。
李执展开下一封,粗略扫了一遍就要念,第一个字的音节刚飘出口他却突然住了声。
“怎么不念了?”徐郁青撑着胳膊坐起来。
李执缓慢地转头看向她,片刻后把信纸递了过来。
徐郁青不明所以,垂眸看信,只见末尾风轻云淡地写着:
「如果你真的想,那就杀了他。很简单的,等他喝醉了,顺势把人推到河里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