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珠怔了怔,这才知道闫泉这狗贼走得有多活该。
他居然把她跟顧天翼逢场作戏的談话告訴了黎骥程!
她知道她跟顾天翼搭上关係是经过黎骥程首肯的,没有报备的是她即将和顾天翼合谋做的那些。
黎骥程在意的是这部分。
说好了有商有量。
她离了他的眼皮子底下,又开始自作主张。
明珠冤倒是不觉得冤,但她觉得自己惨。
她纯属灵机一动,临场发挥,跟顾天翼说完就打算来告訴他的,不料好巧不巧被他提前发现,她找谁说理去?
她咬着干涸的红唇望着黎骥程,以示无辜。
黎骥程却无动于衷,面无表情地冷漠道:“二十,自己记账上。”
只有数量,没有其他。
可轻可重。
她哼唧了一声,从鼻腔里哼出的气音娇软,却带着十足的不服气。
黎骥程认真的时候本就不苟言笑,这时候眼皮都没抬一下:“三十。”
她心知在这只老狐狸面前再想要换回原来的数目,反倒还得再往上加码,于是一声都不敢再吭。
办公室里的气氛凝固片刻,黎骥程才又开口:“今晚你们打算去哪,做什么?”
被动交代不如主动坦白,明珠连忙说起正事:“哦,明盛集团的二把手现在不是董申浩吗?我知道他从一年前起就开了一家会员制的洗浴中心,专程约人談那些大客户谈一些被录了音后果会很糟糕的事情。”
黎骥程听到这里眉头就已经皱起来了。
明珠心中七上八下,声音也不自觉地带了些许颤抖,语气惶急:“我确认过了,他这一年里,每周末晚上都会在那里,很规律。就想和顾天翼去一趟,看能不能知道他最近见了哪些人,搅黄他们的好事,争取讓那些人和寶嘉合作。”
她着重强调,“这次我不是一个人去的,我带上顾天翼了。我已经给他洗好脑了,他进去,我在外面看着,见势不妙我就跑出来报警,不会把自己搭进去。他们要是没对他做什么,我就跟他扮走散的情侣,大不了进警局做份笔录,但是该掌握的信息都弄到手了,后面的计划就能顺利进行了。他们要是对他做了什么,警察就会介入,顺着查总能查出他们干过的一些脏事,董申浩被这些事情缠身,对待工作上的事务就会力不从心,我们也就更有把握把他的客户资源撬走。”
她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,不论怎样她都不亏,还能不费吹灰之力全身而退。
这不就是黎骥程之前教她的借刀杀人、借力打力、借花献佛吗?
她对顾天翼的利用是借刀杀人,报警是借力打力,把董申浩的资源转给顾天翼是借花献佛。
多么完美的闭环,多么机智的阳谋。
难道黎骥程不该表扬她这个天才吗?
连她自己都被自己灵机一动想到的主意给惊艳到了。
可黎骥程的脸色非但没有好转,面上的怒意更重了。
他问她:“带上顾天翼就安全吗?加上他一个顶什么用?哪个浴场不养几十号保镖?谈见不得光的事的地方哪有那么容易出来,你以为你能甩开他自己跑掉?就算他为你挡住了一两个人,其他的不会来抓你吗?”
明珠想说她会离得很远,只跟顾天翼电话联係。
黎骥程像是摸准了她在想什么,冷笑一声:“好,假如你侥幸逃走了,他们要是把顾天翼打得鼻青脸肿,问他你叫什么名字,你觉得顾天翼为了保全自己会不会把你供出来?毕竟你是一个不愿意跟他一起冒险,直接把他抛在龙潭虎穴里自己逃走的人,他有什么理由对你舍命相护?董申浩要是听到你的名字,你猜他会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你那些叔伯?你这八年的蛰伏岂不都白费了,你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吗?”
明珠小声争辩:“不是还有警察吗?他们有义务保护我这个守法公民。”
黎骥程不冷不热地说:“他这个浴场能开起来,黑白两道肯定是都打点过了的。做生意没有不经营这些关係的,还有工商管理局、市场监督局、消防部门,都是通过气的。你到底有没有认清自己是什么身份?”
明珠的最后一丝底气也被他抽走,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,不死心地说:“电影、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,还说有原型。怎么我只是稍微学一下就困难重重呢?”
黎骥程笑得无奈:“幸亏我问了一句。人家敢拍你就敢信?嗯?挨打是不是没用?没见你长过记性。那我费力打你干什么?以后都不打了。”
“别……”
她飞快跑到黎骥程的身边,拽着他的袖子撒娇:“那该怎么办嘛,黎叔叔。我现在在寶嘉还没站稳脚跟,就是想把明盛的那些大佬都挖到宝嘉来给我冲业绩,顺便讓明盛垮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