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珠没有感受到丝毫快慰,只覺得受到了冒犯,使劲抽回自己的手后逃到了监控探头下,红着眼警告道:“你别过来!”
张源睿真心覺得她难管,见状也不管她了,对着她说:“黎总请了三天假,假期连着春节的公休,一共是十天。你要是每天都像这样断饮断食,能不能活着见到他都难说。就算是没饿死,也要瘦一大圈,你看他见了罚不罚你。反正我只负责传话,又不用跟他交代。”
黎骥程才不会因为她闹脾气就罚她,他只会心疼。
明珠略沉吟,没精打采地说:“我一会饿了自己会吃的,不劳您操心了。”
张源睿盯着她看了片刻,二话不说地离开了。
明珠看了眼地上的狼藉,又看了看自己的掌心,面露苦楚,对着红腫的掌心接连呼了好几口气。
太疼了。
疼得她想骂人。
幸亏她没有作死去外面给自己找活爹。
不然就她这个烂脾气,非得被活活打死不可。
当她宁死不屈时,男女之间力量悬殊,还有处境的加持,都会讓她陷入惶恐。
黎骥程不在的第一天。
想他。
黎骥程说了他要出门几天,归期未定。
但她以为自己没有那么黏人,就没去看钉钉上的请假记录。
刚才张源睿跟她说,他打底离开三天,后面还连着春节的假期,三不知十天半月都见不到面。
这怎么行?
她要给他打电话问问是什么情況。
被停职以后,明珠还是老老实实在公司呆到了下班,只不过打完卡就跑了。
她本来想到家了再给黎骥程打電话的,结果在路上忍不住给黎骥程拨了过去。
電话一接通她就跟黎骥程告状:“你讓张源睿传话没有讓他代打吧,他把我的手心都打肿了!”
黎骥程冷靜地询问前因后果:“为什么?”
明珠一噎。
她总不能说是因为她不好好吃饭这么幼稚的问题,避重就轻地说:“因为我不听他的话他就打我,还假借你的名义威胁我,我连哭都不敢哭的。”
她正颠倒黑白恶人先告状,旁边的车不打转向灯就变道,为了插进她在的这条道,狠狠别了她一下。
她惊得猛踩刹车,下意识说了句脏话,长按喇叭提醒对方,顺便发泄不满。
随后她就听黎骥程在那头问:“你在开车?”
她正为别她车的人生气,想也没想就说:“对啊。”
黎
骥程当即说:“电话挂了,到家再打给我,我等你。专心开你的车。再在开车的时候分心,勿谓言之不预。”
明珠顿时没了嚣张的气焰。
“嗯……”
黎骥程的预判还是很准确的。
想当初跟他出差的时候,她瞒着他登APP写小作文,他不准她撒谎。她当时觉得他小题大作,就为了撒谎这种人人都会犯的错揍她,别提多冤枉了。
结果他是为了告诉她,那个APP是郝佑临让人开发的。
要是她当时没有删帖,再被扒了马甲,就是板上钉钉的铁证,这会儿也不用拼命保自己的工作了,工作和脸面都要一起丢了。
她肯听他的话,多半是因为他的话具有前瞻性,而不是为了那些大概率不会发生的事故意找她茬。
于是被黎骥程警告后,她马上挂了电话,不敢再大意,直到平安无事到了家,她才迫不及待地给他拨了过去。
黎骥程真的把时间空出来在等她,这次几乎是秒接。
“我把车停好了,已经到家了。”
即便两个人之间相隔十万八千里,她此刻在黎骥程面前也乖顺得不像她。
说话时轻声细语,一听就知道她特意将声音处理过,一副有求于他的样子。
也就当她有事求他时,她的态度才会这样恭谨。
黎骥程“嗯”了一声,又说了句“乖”。
明珠嗲里嗲气地问:“你什么时候回来呀?顺利的话能早点回来吗?我想你了。”
黎骥程最怕的就是她反常的磨人和突如其来的乖巧。
明珠最怕的就是他淡定的思考和一言不发的沉默。
两个人魔法对抗了一会儿,终究是黎骥程先开了口,提前给她打了声招呼:“我以后会经常在上海和香港两地之间往返,这次会在这边呆得久一点,争取大年初一回去陪你。”
什么情况?
他走之前没说过啊。
明珠的嗓子一下就夹不住了,嗓音顿时提高了八度:“什么叫做经常往返?往返着往返着你是不是就要在香港定居了!”
黎骥程没说话。
明珠害怕了。
她怕他当真有这种想法,自己一说破,他就顺其自然地跟她提异地了。
想当初他走得那么果决,是真做得出这种事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