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着又吼道:“阿莲,你还在外面愣着做什么?你丈夫快被打死了,还不进来搭把手扶他出去?”
黄溪莲习惯性地听从命令要进去。
于秋霞一把拉住她的手,“妈……”
黄溪莲叹息着摇了摇头,“他始终是你爸……”
“我没有这么不知廉耻的爸爸!”
黄溪莲哭着说道:“这都是命啊……”
“妈,都这样了,您还不想离婚吗?于家肯定不会要我和霜霜的,我们跟着您就算苦一些也好过留在这个家里!”
黄溪莲还是摇头,“你还小,有很多事情你不会懂的,离婚了,我们能去哪里呢……”
于秋霞想再劝说,但于老太又火冒三丈地喊了黄溪莲一声。
黄溪莲叮嘱于秋霞照顾好清霜,就急忙跑进房里了。
没过多久,于远图被黄溪莲和于老太一左一右地搀扶着走了出来。
他身上就穿着一条短裤,脸肿得像个猪头似的,走路都不利索了,就连手臂也无力地耷拉着,全身上下青一块紫一块的,看着实属凄惨。
不过再惨也是他咎由自取。
于远图出来的一瞬间,于秋霞像看到脏东西一样连忙捂住了清霜的眼睛。
她对这个父亲已经厌恶到了极点。
这天晚上,除了清霜之外,于家没有人能睡得着。
第二天,天还没亮,于远栋就找了辆推车来,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搬空了。
于家在村尾有一个老房子,只不过那个老房子因为年久失修早已摇摇欲坠,长满了杂草。
于远栋的本意是要把那个老房子分给于远图,让他从这个家里面滚出去的。
但于老太从小就比较偏爱于远图,加上她还有一个小心思,那就是既然于远栋不肯和许漫离婚,那她只能把抱孙子的愿望压在于远图身上了。
所以她说什么都不同意于远图去那个老房子。
最后他们商量了一整晚,应该说是吵了一整晚,因为于老太和于老头坚持要跟着于远图,于远栋总不能把两个老人也赶去那个看着随时要倒的老房子。
这事传出去肯定会落得个不孝的骂名。
因此于远栋就同意把老房子分给他了。
但是有个条件,那就是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归他,当作是重新修缮老房子的费用。
还有粮票,也是说好了要给他的。
除此之外,粮食和日用品,他也要拿走一大半。
于远图本就理亏,自然不敢提出异议。
而于老太想着,粮票什么的没了还能慢慢攒,苦也就苦三四个月,忍忍就好了。
因此也同意了这个方案。
等不到老房子重新修缮好,于远栋夫妻俩就搬了过去,这个家他们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了。
于是清霜打着哈欠从房间里出来时,一切已经尘埃落定。
家里空了一大半,于远栋夫妻俩也走了。
于远图因伤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,伤好后,又故态复萌,整天不是无所事事,游手好闲在家里,就是在村里闲逛。
但是村尾,他是不敢去的,因为怕遇到于远栋。
而黄溪莲,虽然对于远图心灰意冷,但她还是一如既往地任劳任怨。
时间很快来到了最忙碌的秋天。
黄溪莲和于秋霞一大早就去田里抢收了,清霜拿着把扫帚在门前扫地。
一个胖胖的老太太走了过来,“小女娃,你奶奶在家吗?”
清霜抬头,认出了老太太,正是之前来过的媒婆。
“在的呢,要我去叫她不?”清霜软糯糯地说道。
媒婆捏了下她的脸颊,“不用了,我自己进去吧。”
清霜揉了揉被媒婆捏出红印子的脸颊,抱着扫帚蹲在墙角偷听。
“哟,是王婆啊!什么风把你吹来了!”院子里的于老太看到王婆时,十分的惊喜。
“快到屋里坐,我去给你倒水。”
王婆的声音紧接着响起,“不用了,我等会还要赶去下一家呢,我就站在这里和你长话短说。”
于老太压低了声音,“上次的事……”
“闵翠带着三个孩子也不容易,有人要她就偷笑了,她当然愿意,不过有一个条件。”
于老太急忙说道:“是嫌彩礼不够?”
“老妹子,看在你送了我一篮子鸡蛋的份上,我就实话和你说吧。”
“她家的兄弟也准备要结婚了,但是女方那边必须要有一辆自行车才肯嫁过去。”
“她们家凑不到这个钱,所以就把主意打在了闵翠身上。”
“闵翠是家里的长姐,当然要帮衬兄弟,就因为这个,她说必须要在彩礼上再添一辆自行车。”
“自行车?!她怎么不去抢?!”
于老太扯高嗓音喊了句,又急忙压低了回去,忿忿不平地说道:“也不看看她是什么货色,又不是黄花大闺女,还敢提这么高的要求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