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张矜贵淡雅的脸上表现出的是对他的可怜和悲悯,他就像一介寒门布衣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得到了神仙的庇护。
“我没有在可怜你,只是心有点疼。”
修宴归低下头,深吸一口气,按捺住心脏处止不住的悸动,“我今年这个年过的很好啊,有了茉狸。”
“你在,陈年羽在,我们还一起过了生日。”
奚茉看着他那双桃花眼终于真情流露出的破碎感,忽略掉抽痛的心脏,“以后还会是今年这个样子,也许有不同,但只会更好。”
“好,我相信你。”修宴归笑逐颜开,哑声应着。
怎么办,时间过得越久,他和奚茉相处的越多,对她的感情只增不减,如被打满了气体的气球,猛烈炙热的情绪就像一头猛兽,叫嚣着要冲破他的身体,从他的胸腔口蹦出。
三人在奚茉家过了美好的两夜一天,在第二天的时候修宴归还把茉狸带了过来,连同小猫咪玩具和智能喂食器,他们要去b市待上两天,这两天就拜托奚家的家政阿姨来照看。
因为家里有客人,所以林姨就不再是做好饭,打扫完卫生就离开,而是会经常出现在大家视野里,做点蛋糕、烤个饼干给他们吃,出现的时候总是默默无闻的,只用着一双温柔似水的眼睛望着他们玩闹,在大家没注意到的时候,蹲下身摸摸茉狸蓬松柔软的毛发。
期待的b市之旅终于要开始了,陈年羽一大早就去找余澜,他们五个要一起坐动车去b市。
邓越自己走,他和汪一佳到最后也没有分手,还在一起,这次也是两个人一起来了,自驾行。
在动车上的时候,精力旺盛的陈年羽闲不下来,拉着余澜和小柒打游戏,修宴归不玩,和奚茉在看书。
他也不想看,但是奚茉想看,他只能妇唱夫随。
他现在心里有一个压抑了很久的计划想在这段时间施行,但是他实在没有表白的经验,他从小就只喜欢过一个人,也只被别人表白过,没有在别人的身上学到什么有用的知识。
“唉。”
这已经是奚茉第三次听到修宴归在叹气了,没有办法,只能搭理他,“怎么了?”
“没什么。”
修宴归好像就是犯个贱,就等着奚茉关心她,被关心完他的心就舒坦了,“我睡会儿,到了叫我。”
“好。”
其实他的确心里有事,不止是要跟奚茉正式表白,还有梦,他这些天又做梦了,但没有之前几次做的梦清楚,看的迷迷糊糊的,看得他云里雾里。
梦里没有奚茉,只有他和教室后排的同学们,以及学校里各个楼层和走廊里的其他人,之后画面一转,仍然没有奚茉,并且只剩下了他一人。
他彷徨迷茫,浑浑噩噩,好像行尸走肉般生活,不在学校里面,只在冰冷的家里,在阴暗的小巷,还有各种灯红酒绿的酒吧,跟一群看不清脸的人。
喝酒,抽烟,打牌,眼花缭乱,身边都是人,他却发自心底地感到寒冷和孤独,是沁入骨髓的凉意。
他看到梦里的他在那种压抑的环境里度过漫长的一天又一天,唯一感到放松惬意的时刻就是掐着时间躲在一个角落,等着奚茉放学后回家时,窥看她那一抹靓丽柔和的侧脸。
这些其实修宴归并不在意,这种梦对他来说并不能让他感到痛彻心扉,反而像一个看客一样走马观花。
反倒是还有一个梦,让他特别在意,但是却实在难以回想起梦中哪怕一点的细微末节。
只记得发生了一些事,心痛到他差点窒息,但又与他无关,并不是发生在他身上。
梦里变得阴鸷狠戾的他使了点手段,让自己坐了牢,在牢里故意掀起事端,趁乱打断了一个人的手和脚。
故意坐牢的是自己,故意伤害别人的也是自己,最后被无罪释放的还是自己。
因为这是他设的一个局,目的就是不让那个人好过。
身为根红苗正的高中生,看到这一幕时属实感觉无比刺激。
转念一想,却怎么也看不清为什么梦中的自己这么暴戾阴狠。
“修宴归,到了。”
奚茉收拾起东西,拍拍在嘈杂的环境里还能熟睡过去的修宴归,心想男高中生的睡眠质量真好,刚说完话就睡了。
陈年羽从赢游戏的兴奋中回神,“啊?阿宴睡了?”
“我都不知道,我们是不是吵到你了。”
修宴归迷迷瞪瞪地坐起身,听到这话,脑子都还没清醒就立刻阴阳怪气,“没事儿,再吵得大声一点,路边装修的都要投诉了。”
“你们三个好得很。”
陈年羽和小柒心虚地笑笑,余澜没怎么发出声音,波及不到他,他就在那看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