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不其然,脚步声在木门前止住了。
但穆霜吟还是掰开了腰间的手,“是我让福安端了水来,殿下净过手,用些东西可好?”
她开口,太子殿下自然应好。
总算知道她为何会主动过来。
想是福安在她面前说了什么。
穆霜吟也不知怎么的,原本是让他净手吃东西,到最后她也净了手。
他不肯自己吃,非要让她喂。
经了她的手,八个蒸米糕都进了太子殿下的肚子。
福安见太子殿下胃口好,过来收盘子时,都是乐呵呵的。
唤人拿了湿帕过来,太子殿下亲自执起她的手,一根根擦拭干净。
穆霜吟的视线从自己手上移到他脸上。
面上看不出什么,但再仔细些,穆霜吟还是瞧见他眼底的疲色。
“殿下再忙也别忘了用膳,也要按时休息。”
秦靳玄抬起眼:“心疼我?”
他眼中的期待那样明显,穆霜吟微叹。
“是心疼的。”
太子殿下将手中的帕子一扔,又抱住了人,俊脸在她颈窝蹭了蹭,闷笑:“如此我总算比阿齐强上一回。”
“那又不一样。”
身体忽然腾空而起,被平放在软榻上,他也跟着躺了下来。
软榻毕竟没有床来的宽敞,躺了两个人,她几乎是躺在他床上。
抱过亲过,可这样子,穆霜吟还是觉得不妥。
她想坐起身,耳朵忽然被他亲了亲。
“就这样陪我躺会儿,我昨夜没睡觉。”
她果然不动了。
秦靳玄眼睛闭着,唇却勾了起来。
在东宫待到用晚膳的点,与他一同用过膳,穆霜吟要回去了。
仔仔细细给她披上观音兜,太子殿下很是惋惜:“一个月,似乎还是久了些。”
余光瞥见奶娘和腊雪偷偷抿嘴笑,穆霜吟瞪他一眼,带着人走了。
穆霜吟往东宫走这一遭,东宫最高兴的除了太子殿下,就属福安公公了。
殿下爷心情好,他也能放开了心伺候。
必要时提点几句,太子殿下还是能听进去的。
就像现在,瞧瞧更漏,福安上前提醒:“殿下爷,亥时了,今儿皇上瞧您气色不好,还私下叫奴才去询问了,您看,要不您明儿再忙?”
“嗯,去备水吧。”
福安高高兴兴诶了一声,正要唤人准备,刚转身又听殿下问:“你想要什么赏赐?”
“不用不用,主子好奴才就倍儿开心,这都是奴才该做的,哪能跟主子讨赏……”
“废话少说,孤要赏你你就接着。”
“……那奴才先谢过殿下爷了。”
翌日,福公公跟着太子殿下到乾清宫。
正在门口候着呢,乾清宫的大总管绕着他转了好几圈。
福安双手交叠在腹下,微微躬身:“祝总管。”
“你这帽子……”
福安抬手摸了摸,眼睛都笑没了:“昨儿殿下爷高兴,给赏的。”
“戴着真暖和啊。”说着他拿了下来,“祝总管要不要试试?”
“不必了,既是殿下赏你的东西,咱家怎能试戴,还是你自己戴好吧。”
福安懊恼道:“确实确实,瞧我这脑子,怪不得总惹殿下生气,那我戴上了哈。”
言罢,小心翼翼又往头上一套,再珍惜万分的抚了抚帽檐上的绒毛。
祝保默默收回视线,再默默走到另一头站好。
福安心里偷笑。
上次祝总管得了皇上御赐的拂尘,在他面前可劲显摆。
现在轮到他羡慕了吧。
谁还不是主子身边的大红人了。
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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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京城快马加鞭到蒙州需要五日,到辽州则需再加三日。
宇文邕和熊伯安的项上人头尚未到两王手中,他们已然得到消息。
两王在京中安排了眼线,朝廷在两州当然也有探子。
周明帝得到消息,两王早就暗中开始准备,就等着兴兵理由到了。
不管是内忧还是外敌,打仗受苦的是将士们和百姓。
就算两王兴不起多大风浪,周明帝也不能放任这仗打太久。
今日叫太子与高国舅过来就是商议此事。
周明帝刚起了个头,太子就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。
“父皇放心,大周的将士们是为外敌而备,更不能让百姓因内乱受苦难,这仗打不起来。”
周明帝看向高国舅。
高国舅摇了摇头,表示他也不知道太子有何计划。
他猜测:“殿下的后招莫不是那韩忠顺?”
太子:“韩忠顺确是可造之材,但此次用不着他。”
“那殿下拉拢此人是?”
“孤拉拢他,是不想看他领将之才被埋没,更不想看到我大周的将士们因熊伯安一人偏见枉死。”
高国舅叹道:“确实,活活冻死或饿死未免太过凄凉,也显得我朝廷无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