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雪将木盒子打开，看到里面东西的一瞬间，呼吸一停，眼眶霎时间就红了，泪水涌出。
姜宁芷看到姜雪这般情态，将木盒子里的一个稍显老旧的拨浪鼓拿了出来，晃荡两下。
一阵清脆的咚咚声传来。
这是姜雪小时候玩过的拨浪鼓。
姜雪一直以为这个拨浪鼓是被姜父给姜宁芷，被她玩坏了扔了，却没想到竟然是被如此珍藏了起来。
这木盒子里面放的几乎都是她小时候用过喜欢过，又不知所踪的东西。
姜宁芷的声音再次响起，“自从你进了宋琼的院子，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，每次回来必和爹爹吵架，看我也不顺眼。”
“回来也不过是待上一两个时辰就离开。”
“但你不知道的是，你每次回来爹爹都会准备一大桌子你喜欢吃的东西，只不过你从来都不愿意在家吃罢了。”
姜雪泪水流的越发汹涌，呜咽声中透着无尽的悲楚凄凉。
她手上握着一个彩绳编织的坠子，是最平常的款式和最平常的绳线。
但却是她五岁时，第一次学着打络子时打出来的半成品，没想到竟然被姜父珍藏到了现在。
她顺着姜宁芷说的话，想到了自己不愿意回家的原因，强烈的后悔在她的心里迸溅。
她被宋琼选进院子里时，直接做了二等大丫鬟，有自己单独的小屋子住，吃的好穿的好。
谁还愿意回这么个小破院子和自己不喜欢的人挤？
却没想到家里还有人在殷殷盼着她回来。
姜宁芷没有再说话，任由姜雪发泄情绪，哭的几乎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，趴铺在了青石桌面上。
好半晌，才听见姜雪沙哑又悲苦的声音。
“爹爹被葬在了哪？我想去看看他。”
姜宁芷闻言点头，“正好我今日也想去看看爹爹，一起吧。”
“爹爹看你我二人一同去见他，一定会很高兴的。”
两人备齐东西，又找了辆驴车，就直奔城外。
约莫一个半时辰才到地方，此时天都有些擦黑了。
四周一片寂静，只有不知名的虫鸣鸟叫。
第101章 墓前
两人到了姜父墓前的时候，墓碑被夕阳的余晖装点成神圣的金色，仿佛有人正在这一片金辉之中等待着两人的来临。
姜雪刚忍住的泪水，又有了往下流的苗头，心中的思念在此刻达到了顶峰，她终于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。
“爹爹，我来看你了。”
姜宁芷将准备好的贡品一一摆了上去，眉眼盛着温柔的笑，“姐姐也被我带来了，如今我们一家三口终于算是团圆了。”
姜宁芷还是选择叫姜雪一声姐姐，在这一刻她希望姜雪是她尊敬喜爱了十多年的姐姐，而不是太师府的丫鬟
姜雪，小妾雪娘。
姜雪哽咽一声跪到了姜父的坟墓前，泪如雨下，“爹，女儿不孝，来晚了。”
姜雪哭泣的声音像是迷了路，再也找不到家的小姑娘，充满了无措与彷徨。
晚风穿过两人身侧，卷走姜雪脸上的泪滴，又飘舞着飞向远处。
姜宁芷带着银柳默默走远，她看着天边即将隐没于天地间的余晖，声音像是虚无缥缈的云雾。
“银柳姐姐，你觉得人死后去了哪里呢？”
银柳被这个问题问的愣住了，她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，她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哭泣的姜雪，轻声回道。
“人死如灯灭，应是直接消失了吧？”
姜宁芷闻言忍不住一笑，这回答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耿直呢。
“我倒是觉得人死了就化作了世间万物，如此时轻柔的风，指头清透的绿，目之所及皆有对方的影子。”
银柳挑眉看向姜宁芷的侧脸，“可这样不是叫亲人更加难以释怀？”
“难以释怀又何尝不是活着的人自己的选择？”
姜宁芷的声音隐没在唇齿之间，消散在天边的余晖下。
等两人祭拜完姜父回城时，天色已经彻底昏沉了下来。
驴车晃晃悠悠行驶在官道上，车内的姜雪和姜宁芷两人都没有说话。
车外的银柳驾着车，寂静的夜幕下只有车行驶在路上的声音。
忽然之间，一道迅疾的风声呼啸而过，砰的一声扎在了驴车的外壁上。
箭矢的尾羽还在震颤着……
“小姐小心！”
银柳一声呼喝，驴车骤然停下，她拉扯着缰绳调转方向，驱驰着驴车再度跑了起来。
紧随其后是一颗极速蹿升到空中的烟花，乍然间的绽放一瞬间点燃了天空。
就在姜宁芷和姜雪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，官道上四个骑马的黑衣人奔着此处疾驰而来。
手中利器在月光下闪烁着凌厉的光芒。
姜宁芷手中金钱有数，所以就没舍得租一辆马车，若是租的马车的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