形势瞬间逆转!
舒虎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。
他虽受舒厉长老影响,对舒瑶并无好感,但更厌恶被人当枪使!
尤其还是这种拙劣的栽赃嫁祸!
“哼!”他重重地冷哼一声,如同闷雷,震得在场所有人心脏一缩。
他不再看面无人色的翠儿,目光转向被护卫松开后依旧沉默站立的舒瑶,以及那挺身而出的独眼老仆。
“此事疑点重重,需细查!”舒虎的声音冰冷,“丫鬟翠儿,言行不实,有重大嫌疑!即刻押入地牢,严加审问!至于你…”他看向舒瑶,眼神复杂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和被打搅的不快,“死罪可免,活罪难逃!”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舒媚儿那张因计划落空而极度不甘和怨毒的脸,又扫过独眼老仆那佝偻却挺直的身影,最终落回舒瑶身上,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裁决:
“舒瑶!你虽疑遭人构陷,但丹药确从你住处搜出,难逃失察之责!且你性情桀骜,屡生事端!为儆效尤,罚你即刻前往后山禁地边缘‘绝瘴谷’,清扫百日!清理谷中落叶、碎石、兽骸!生死——自负!”
“绝瘴谷!禁地边缘!”周围的杂役发出一片压抑的惊呼,看向舒瑶的眼神充满了更深的恐惧和怜悯。
那地方,常年弥漫着带有微弱腐蚀性的毒瘴,还有低阶的瘴气兽出没,就算是炼体七八重的武者进去,稍有不慎也非死即残!
让她去那里“清扫百日”?
这和判死刑有什么区别?
只是换了个更痛苦、更绝望的死法!
舒媚儿听到这个判决,脸上的怨毒终于被一丝扭曲的快意取代。
虽然没能当场杖毙,但这贱人进了绝瘴谷,十死无生!
她阴冷地剜了舒瑶一眼,又狠狠瞪了那坏她好事的独眼老仆一眼,冷哼一声,带着惊魂未定的跟班,悻悻地拂袖而去。
舒虎不再多言,示意护卫押走瘫软如泥的翠儿,自己也转身大步离开。
围观的人群在恐惧中迅速散去,只留下舒瑶和那佝偻的独眼老仆站在破屋前冰冷的晨风中。
舒瑶的目光落在老仆身上。
这个素不相识、甚至她从未留意过的老人,今日却冒着生命危险,为她作证,硬生生从舒媚儿的毒计和舒虎的杖毙令下,撕开了一条生路。
虽然这条生路,通往的是另一个绝境。
“多谢。”舒瑶开口,声音有些沙哑。
这是她进入外门后,第一次对人说话。
老仆那只浑浊的独眼看着她,眼神复杂,有怜悯,有痛惜,更深处似乎还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追忆和愧疚。
他张了张嘴,干裂的嘴唇翕动了几下,最终只是低低地、含糊地说了一句:
“小姐…保重…那地方…凶险…活着…才有希望…”
他似乎还想说什么,但最终只是深深叹了口气,摇了摇头,拄着木棍,佝偻着背,步履蹒跚地走回了人群消失的阴影里,背影萧索而孤寂。
舒瑶站在原地,看着老人消失的方向,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掌心。
那枚黯淡的玉佩,依旧安静地躺在那里。
希望?
在这深不见底的绝望深渊里吗?
她没有再停留,转身回到破屋,简单地收拾了一下。
所谓的收拾,也不过是带上那个破旧的布包,里面依旧只有几块硬饼子和几枚铜板。
然后,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,在两名面无表情的护卫押送下,朝着舒家后山最深处、那片被列为禁地边缘的恐怖区域走去。
越靠近后山深处,空气中的生机便越稀薄。
植被变得稀疏怪异,枝干扭曲,叶片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绿色。
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若有若无的、带着淡淡甜腥气的灰白色雾气——瘴气。
吸入肺中,带来阵阵轻微的灼痛和眩晕感。
押送的护卫在距离一片被灰白雾气笼罩、怪石嶙峋、死寂无声的山谷入口还有百步远时,便厌恶地停下了脚步,仿佛再靠近一步都会被那死亡的气息污染。
“到了!就是这里!绝瘴谷!”其中一个护卫捂着鼻子,瓮声瓮气地指着那片雾气弥漫、如同巨兽狰狞大口的山谷,“你的‘清扫’区域就在谷口往里百步之内!记住,百日!一天都不能少!也别想跑,这周围有警戒阵法!敢踏出范围一步,格杀勿论!”
另一个护卫将一把锈迹斑斑、缺口卷刃的破柴刀和一个破烂的藤筐粗暴地扔在舒瑶脚边:“工具给你了!好自为之吧!废物!”
两人如同躲避瘟疫般,丢下东西,头也不回地迅速离去,身影很快消失在来时的荒径上。
舒瑶孤零零地站在谷口。
浓重的灰白瘴气如同活物般在她周围缓缓流淌,带着腐蚀性的湿冷气息,不断侵蚀着她的皮肤和呼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