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长老的声音毫无感情地继续回荡,如同刮骨的寒风:
“此等庸碌之辈,实不堪为慕容轩道侣,更不配入我青云宗之门墙!为绝后患,肃清门风,今特此宣告:慕容轩与舒瑶之婚约,自即日起,作废!从此男婚女嫁,各不相干!”
“望舒氏瑶,好自为之,莫再以昔日虚名妄图纠缠,徒增笑柄,自取其辱!”
“废物!”
“耻辱!”
“青云宗之羞!”
这些刻毒的字眼,如同淬了剧毒的匕首,反复贯穿舒瑶的心口。
她清晰地感觉到,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瞬间变了。
那些曾经或敬畏、或嫉妒、或讨好的眼神,此刻只剩下赤裸裸的鄙夷、幸灾乐祸和彻底的轻蔑。
“哈!”一声尖锐刺耳的嗤笑突兀响起。
舒媚儿捂着嘴,笑得花枝乱颤,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恶毒快意,“我就说嘛!一个连灵力都聚不起来的废物,怎么配得上慕容公子这样的天之骄子?早就该滚得远远的了!赖在舒家,白白浪费粮食!”
长老舒厉捋着山羊胡,慢悠悠地接口,声音带着一种虚伪的惋惜,实则满是落井下石的恶意:“唉,瑶丫头,不是二爷爷说你。三年前你天才之名响彻青云城时,是何等风光?可惜啊,天妒英才,竟让你成了个…咳,如今慕容贤侄前程远大,你既已成拖累,就该有自知之明,主动退让才是正理。何苦等到今日,被人当众撕破脸皮?平白让整个舒家,跟着你蒙羞!”最后一句,他刻意加重了语气,矛头直指舒瑶是家族之耻。
家主舒天雄的脸色在最初的僵硬后,迅速阴沉下来。
他看也不看角落里的舒瑶,仿佛那只是一个碍眼的垃圾。
他转向慕容轩,语气带着一丝急切的讨好和撇清:“慕容贤侄深明大义!此等婚约,确实早该解除!是我舒家管教无方,竟让这等…这等不堪之人,耽误了贤侄的宝贵光阴!实在惭愧!惭愧!”他连连拱手,姿态放得极低,急于与舒瑶划清界限,生怕牵连到自己和舒家的前程。
周围的窃窃私语如同无数细小的毒虫,嗡嗡作响,啃噬着舒瑶的神经。
“活该!以前傲得跟什么似的,现在成泥鳅了吧?”
“炼体三重?啧啧,我家看门护院的狗都打得过她!”
“慕容公子真是英明!这种废物,沾上都嫌晦气!”
“舒家的脸,今天算是被她丢尽了!”
慕容轩对周围的议论充耳不闻,他享受着这种掌控一切、生杀予夺的快感。
他迈步,径直走到舒瑶面前。
高大的身影投下浓重的阴影,将瘦小的她完全笼罩。
他身上属于筑基期修士的威压刻意释放出一丝,如同无形的山岳,沉甸甸地压向舒瑶,让她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添一分灰败,呼吸都为之一窒。
他俯视着她,眼神冰冷而嫌恶,如同在看一团肮脏的秽物。
然后,他缓缓抬起手,掌心托着一枚玉佩。
那玉佩材质普通,雕工粗糙,正是当年两家定亲时交换的信物,象征着那段早已被时间腐蚀、如今更被彻底唾弃的婚约。
舒瑶的目光落在玉佩上,瞳孔骤然收缩。
这曾经代表少女对未来朦胧憧憬的物件,此刻只带来无尽的讽刺和锥心的痛楚。
“此物,污秽不堪,留之何用?”慕容轩的声音冰冷,如同淬了寒冰。
话音未落,他五指猛地一收!
“咔嚓!”
一声脆响,在死寂的大厅中异常刺耳!
那枚玉佩,在他筑基期强大的指力下,如同脆弱的琉璃,瞬间碎裂成数瓣!
细小的玉屑,如同被碾碎的星辰粉末,簌簌落下,溅在冰冷光滑的青石地面上。
慕容轩抬脚,那镶嵌着云纹的靴底,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践踏,重重地碾在那些碎裂的玉片上,反复地、用力地蹍压着,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。
仿佛要将那段过往,连同舒瑶这个人,一同碾入尘埃,彻底踩进污泥里。
“看清了么?废物。”他居高临下,声音如同毒蛇吐信,“你,还有你们舒家,在我慕容轩眼中,就如同这地上的碎玉烂泥,不值一提,令人作呕!识相的,就带着你那点可怜的自尊,滚得越远越好!”
极致的屈辱,如同汹涌的岩浆,瞬间冲垮了舒瑶所有的忍耐。
心脏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攥紧,痛得无法呼吸。
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上了头顶,又在瞬间冻结成冰。
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和无数道刺骨目光的注视下,舒瑶动了。
她没有哭喊,没有咒骂,甚至没有抬头去看慕容轩那张写满鄙夷的脸。
她只是慢慢地、极其缓慢地弯下了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