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有着一双会滴溜溜转眼珠子的杏眸,看到宝石眼睛就会发光,娇蛮又可爱还有些婴儿肥。
月下美人古画画的就是过去,所以只能留在过去,它也只适合珍藏。
……
流光易逝,日月如梭。
赵盛一直盼着和她再相见,可等得他两鬓斑白,垂垂老矣,他都没等到她。
他好像早就记不清她的样子,她的声音。
她的一切,他都记不起来。
可他还是日复一日地等着她。
要不是陈朗这个老东西死得早,他非把他抽筋扒皮了。
什么狗屁逆天改命,他现在老得躺在病床上用呼吸机都没等到改命的那一天。
他被他耍了。
某个风和日丽的清晨,港市叱咤风云近半个世纪的政界大善人钟嘉盛逝世,后事由家族后辈料理,享年七十七岁。葬礼这天,参加吊唁的人络绎不绝。
观瞻仪容时,所有人都神色严肃,唯有不懂生死离别的小朋友像是瞧见稀奇。“咦~妈咪,这个爷爷手背上有个月牙耶?”
“嘘!安静,不许乱说话。”
“哼~”
……
2005年,华国某家儿童医院。
助产护士拎起一名刚出生的男婴倒吊着打屁股,可这男婴像是块石头,既不哭也不动。
不管怎么打愣是不哭一声。
“奇了怪了,还是个倔脾气。”
男婴出生手背就带着个印记,模模糊糊看不清,血渍呼啦的又好像是用了助产夹的缘故,戳坏了手背。
到底是没什么大影响。
转眼到了2009年。
年仅七岁的林亦依扎着两小揪揪,黑胖黑胖的不怎么招人喜欢,坐在板凳上也没人同她玩。
家里闹哄哄的,爸爸妈妈又开始吵架砸东西。
好在附近新搬来了一家人。
有个小男孩会经常来找她,就是白白胖胖矮小了些,同他玩个跷跷板都跷不起来。
刚想着小不点,矮墩墩的又跑来了,“姐姐,一一姐姐,你吃冰淇淋吗?”
“吃啊,小月亮,你有钱买吗?”
“有,给你~”小家伙说话奶乎乎地,比她小三岁,傻乎乎的总拿零花钱给她。
一块钱买了个小布丁,姐弟俩坐在楼梯边你一口我一口的“哧溜~哧溜~”
“姐姐,你能亲亲我吗?”
“小月亮,走开。”
吃完冰淇淋就不认账的林骗骗,蹬蹬地跑回家拿了两颗大苹果。
“喏,给你跟阿姨的。”
刚满四岁的小胖丁拿衣服兜住,又一脸讨好的靠着她坐,“谢谢姐姐。”
他好爱跟姐姐玩。
虽然姐姐不怎么喜欢他,总嫌他太矮了,不能推她荡秋千,不能和她玩跷跷板,但他一定会努力吃多多的饭,喝多多的牛奶。
很快就能和一一姐姐一样。
暑假过得说快也快,说慢也慢。
只是等到突然某一天。
一切都变了。
一个陌生的叔叔问话,林亦依傻乎乎地做好事帮着指了门,不仅得了棒棒糖还得到叔叔的夸奖。
是非观念还在萌芽状态下就被扼杀。
那个手背有月亮的弟弟再也没出现过。
被家暴带着儿子换新城市生活的母子,在她的好人好事中成了噩梦。
后来年岁渐长,林亦依才清楚自己曾经犯下的错。
她活在愧疚里好久好久。
好像也是从那以后,生活就没了甜,只有酸苦和眼泪。
她明明是人,却变成了屋檐下的流浪猫。
今天得一点施舍,明天偷一点馊饭馊菜。
原来的爸爸妈妈成了叔叔和大姨,她成了个被丢在门外的讨债鬼。
好在也就这样糊涂过了几年,等叔叔和大姨各自再婚成家以后,林亦依的生活就好了起来。
一个人住在旧房子里,寒来暑往,春去秋来,行李箱拖到那,那里就是家。
到了后来旧房子也没有了。
她的家就只有宿舍了。
因为困顿窘迫,少年时期的懵懂双向暗恋成了林亦依交换女学霸知识笔记本的筹码。
前途和当下,当然是选择前途。
好在林亦依时来运转,经过坚持不懈成功当上艺考生里面的佼佼者,破天荒地踩线填志愿被录取了。
因为学校是一本公办,很多人只超几分十来分根本就不敢报。
她反正无路可走,填民办估计没人给她交学费。
把心一横,大胆填了。
然后顺利录取。
十来年灰仆仆的穷人生活,好像到此戛然而止。
靠美貌挣些衣服差价,慢慢小有积蓄。
可命运好像总爱捉弄人。
林亦依省吃俭用没舍得花的存款,在她熬夜看小说第二天早起犯低血糖的时候悄然溜走。
“咚——”
“快来人啊,有人掉进喷泉水池子里了!”扫地大妈提着大扫把嚷嚷着救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