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盛心里多少有那么点失落,但也不得不起身往外走去。
空车返程,加上心里惦记着事,速度自然也快了许多。
人不在眼前,赵盛心里怎么都有点不放心,但看着手腕上她送的平安链条,他又觉得自己想多了。
左不过半个月时间,她和他就能再见面。
昨晚的事,历历在目。
她怎么就那么大胆?
怎么敢蒙住他的双眼主动亲他的嘴?
赵盛下意识地抿了下薄唇,眼底浮起难得一见的笑意。
是了,她不大胆又怎么敢偷上他的车?
又怎么敢耍心眼的赖上他?
货车才开出浅镇,赵盛心里已经多了千丝万缕的情绪,各种他从没有过的感觉。
他现在都能清楚得记得她唇瓣上的柔软,她靠近时身上的淡淡花香。
她凑在他耳侧跟他窃窃呢喃索要的承诺。
……
想着她大大咧咧地说自己还是黄花大闺女,要多少多少彩礼,赵盛冷漠眉眼里的笑意更浓。
不过转眼想起前几年没处理的破事,他又有些心慌,乡下的事情看来要提前处理干净,不然让她知道,肯定要同他哭闹。
他捡了她,其实就没怎么看重有些事。
毕竟她只是女同志,力气又弱,长得又好,遇到对她起歹心的男人肯定会吃亏。
她为了自保,受了委屈熬过去。
总比动不动跳河死了强。
不管她以前是在什么地方混不下去,只要不是什么记录在案的杀人犯法,一切都好处理。
短短几天相处,赵盛心里早就为她想好了千百种开脱为什么会在夜里到处逃窜。
她肯定是逼不得已……
日上三竿,太阳照得屋内亮堂堂。
林亦依从被子里爬起来,身边的男人早就走了多时,她揉了揉脖子又抻了两个懒腰。
穿着男人宽散散的土布衣,下床端起桌边的搪瓷杯喝了一大口凉白开。
赵盛的离开让她暂时有了喘息寻找出路的机会,只是她又有些摸不着头脑。
因为她不了解这个时代。
更不清楚这个时代的社会风气是怎么样的。
身处消息闭塞的时期,要快速掌握准确的地理知识。
还得是先有一份地图。
也不知道买份地图需不需要什么票据。
林亦依没有到街上随便拉个人瞎打听,怕自己从北边逃跑,画像已经张贴全国。
行事自然要低调一点。
她先去了人不多的邮局询问哪里有当地地图卖。
可惜运气不好,地图只有去县城书店才能买到,还需要提供个人工作证件。
像她连身份信息都没有的人就只能是做梦。
最安全的办法被堵死,林亦依又回到要找人询问打听的境况。
刚穿过来就被抓的事,让她怎么都不敢轻举妄动,也不敢小瞧别人的警惕性。
浅镇很小,就一条街的事。
突然多了她一个生人就够引起注意,要是再满大街拉着人打听事,那无疑是把自己往火坑里带。
进退两难。
林亦依不敢乱出门瞎打听,况且浅镇时不时有带着鸿袖章的人巡逻。
年底日子过得快,转眼过去一个星期,她想破脑袋都没想出一个既安全又稳妥的办法。
...
北边泽县。
赵盛连着赶了几天夜路,在第五天的晚上终于回到了泽县钢铁厂。
办完交接回去休息了一晚。
第二天一早又跟赵大伯打了一通电话。
“你咋问林知青的事?她的户籍已经消了,你要她的户籍做什么?”
赵铁牛纳闷一阵,又把半月前的事告诉给了堂侄儿。
“你说邪不邪乎?挖沟渠的地方突然冒出一个大活人。”
赵盛神情凝重,只淡淡开口,“...是挺邪乎。”
他也只歇了会心思,很快又做了安排,“大伯,既然林知青的户籍消了,那你帮我弄个其他女户籍,19岁上下。
我不把人往村里带,你开了资料村里人也不知道。”
怕人听见,赵铁牛接电话的声音压了些,“你当我是派出所?说开条子就开条子?
好好的货车司机现在改行当贩子?”
不管赵大伯如何嘴硬,最后还是被赵盛答应帮赵军在城里找工作的事上面说动了心思。
“事情先说好,户籍证明可以给你开,人不要带回村。”
安排好户籍的事,赵盛才收拾行李接下年前最后一次去南边送货的任务。
因为本省下大雪,装满货的货车行驶速度也比较慢,过了赵家镇,他又临时去了一趟黄家村。
连诈带敲的处理完事以后才继续开车赶路。
以往去南边,跑一趟的时间也没觉得有多久。
这次赵盛觉得格外的久,路好像没个尽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