吕佩丽噗嗤一笑，“蔡记？我好久没去他家订做过衣服，没想到他们还能做出这么别致的礼服。”
林亦依也不知道她突然笑什么，只感觉她有点疯癫。
两人对视而立，谁都没开口说话。
不一会儿，大厅舞曲伴奏响起。
“哎呀，放舞曲了。”吕佩丽捂嘴轻呼，“我能邀请你跳一支舞吗？”
林亦依摇头拒绝，“……”
她现在只想找个边角落位置坐一会，高跟鞋穿太久是真的累。
“你这人可真没意思，跟传闻一样。”
吕佩丽兴致缺缺，抛下一句话又扭身进了其他花丛堆。
得了她没头没脑的话，林亦依内心也没什么大波动，趁人都没注意她去了楼梯口摆放的椅子上休息。
不过这里已经有一个人了。
林亦依对她礼貌笑了笑，坐在旁边椅子上，觉得她有些面熟，又想不起是谁。
刚休息不到几分钟，钟嘉盛就走了过来。
“累了吗？要不要吃点蛋糕？”
看着面前多出来的一小块巧克力蛋糕，林亦依笑吟吟地说，“你从哪里找来的蛋糕？我在大厅都没看见。”
“我让人去后厨拿的。”
钟嘉盛眼角余光扫了一眼旁边的孙菲，又低声道：“等会我要去二楼雪茄室跟爸的朋友说话，你有什么事都可以上来找我。”
旁边还有人，林亦依不好和他过分腻歪，只正经地说，“我知道了，你快去忙，你站在这我都不好偷懒避人。”
她又不是小孩子，离不得人。
“好，我这就走。”
钟嘉盛把蛋糕放到小几上，深看她一眼，才转身离开。
刚刚还是温和笑脸瞬间变为冷峻严肃，钟嘉盛冲不远处的女工作人员使了个眼神，然后才放心接着应酬。
又绕了几轮客套话，钟嘉盛跟着钟父去了雪茄室，没坐多久，三三两两的人也跟着上来。
四面恭笑，处处随和。
别人求着办事开后门，钟父一概没答应全都是打太极。
就这样还想让人掏腰包拉赞助，钟嘉盛只觉得头大。
又想马儿跑又不给吃草，他都做不出这种事，他爸是怎么敢想的？
酝酿半天，钟嘉盛都不知道怎么开口才能少得点不要脸的名声。
丁氏父子也在，事情没办好就算了。
可不能丢丑。
…
蛋糕一小块很快就吃完，林亦依本来就不爱跟不熟的人多交集，静坐在椅子上看大厅的热闹。
乌压压的花色礼服里，一双双富贵眼踱来睃去。
这种场合还不如菜市场来得有鲜活气。
突然，她好像意识到自己有些双标，明明两者都是你来我往的利益交换，怎么后者就更鲜活？
林亦依摇了摇头，她不能有这样的偏见。
“你也不喜欢这种场合吗？”
身侧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。
她侧过头看一身工作装的女人，“你在跟我说话？”
“嗯，我认得你，你是钟家少奶奶，林小姐。”孙菲不问自答，“我是杨家大少爷的助理，孙菲。”
原来是她，难怪觉得面熟，林亦依恍然，“孙小姐，你好。”
她没接她的话头，只略打了个招呼就闭口不言。
是敌是友不清楚，少说准没错。
又看了一会富丽堂皇，林亦依对旁边椅子上的孙菲笑了笑，起身离开。
一道亮眼烟紫色穿过“花园”，走入安静的走廊然后到了卫生间。
只是不等她进去，里面的说话声传了出来。
「看到那个人了吗？啧啧，又开始装清高装菩萨，见谁都笑得假。」
「也是她命好，嫁对人，不然穿的可不是一身紫纱，是旁边的制服。」
「不对，她连穿制服的资格都没有，不会外语也没怎么上过学。」
「哈哈哈哈，你这张嘴，说话可要乐死我。」
「讲的都是事实，谁都知道的事。」
…
女人的嗓音细细尖尖，跟今天的风一样，有点凉还有点刺人。
林亦依砰地推开木门，打开水龙头泼她们一身水，顿时产出两只尖叫落汤鸡。
…
可惜，刚刚一切都是她的幻想。
不能给家里惹麻烦，也不能在宴会上闹出笑话。
林亦依不想当龟孙，搓了肥皂水泼在门口，一脸坏笑的扬长而去。
等她坐回偷懒的位置，没过多久就看到两位湿了裙摆哭丧着脸的名媛小姐贴墙边走了出来。
鬼祟似小偷。
两位说她坏话的女人趁人不注意摸出大厅门去各家游艇换备用礼服。
林亦依视线从两人身上收回，眼神里都是诡计成功的促狭，没把屁股摔成八瓣都算她俩运气好。
孙菲一直在观察身边的林小姐，看到这一幕哪里还有不明白，也是跟着笑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