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用折腾了,我的身体我清楚,只要能见你一面,我也就没遗憾了。”
林捷摇头拒绝,没有亲自看着女儿长大已经亏欠她许多,治病需要钱,没能给予她什么,当然更加不愿拖累她。
唯有心中对不起妻子,让她以后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苦挨度日。
生生蹉跎岁月与时光,束缚灵魂与躯壳。
林亦依见不得谁这么消极又苦情,心中对林父的所作所为多了两分嫌弃。
悲情悲观想不开还要坑一把活下来的人。
那叫她来干嘛?就见一面?车费住宿伙食不要钱?
事情都没到最后,自己就先放弃,她坐几天火车大老远过来,做好心理准备冒着被识破的风险,可不是要面对这个结局的。
重症就要下猛药,和林父说些不轻不重的场面话,推拉半天根本不会起作用。
林亦依收了笑脸,面色冷淡道:“你死了一了百了,人也潇洒干净,留我妈就一个人在这过苦难日子,写信让我来见你,你是没了遗憾,又惹我伤心一场?”
林亦依内心翻了个白眼,最烦丧气满满的人了。
话分两头说,好话她不提,全说可怜话。
“反正你也不想活了,我实话告诉你,这些年在林伯伯家我过得跟巷子里的流浪野猫一样。
三天吃两顿,不是打就是骂,晚上睡灶台边,旧社会的奴隶生活跟我也差不离了,后来代替林伯伯家的林艳美下乡,日子过不下去,受够了艰苦日子就嫁了人。”
“要不是我想的开,肯定比你先走,死很容易,活着才是勇气,还有你不是老师吗?
什么时候会给自己看病诊脉了?
我丈夫人很好,有本事会挣钱,跟他过的很幸福,吃穿不愁,日子快活。
这次来也是他托人情休假陪我跑这一趟,趁时间还早收拾下,我们去镇上看病,能治好就治,治不了就是天意,你随了心愿,我也不亏心自己不孝顺。”
听完林亦依轻描淡写的一通话,林父满脸怒容,病弱无血色的脸涨得通红,气得大口喘气,“林佑山这个混蛋!他就是这么帮我照顾你的?
就是这样欺负我女儿?我要找他算账,我要去找他!”
“亲生父母不在身边,谁能靠得住?你有这气性最好,我还指望你这个当爸的人给我出气。
等你好了回京市找他们一家算账,去给我撑腰。”
为了激起林父的求生欲,林亦依继续拱火,撞了撞身边男人示意他行动。
赵盛铁青着脸,与她寸步不离,听着林亦依三言两语的过往,双眼都是狠意,牙关咬得咯吱作响,生吃活剐了林佑山的心都有了。
要这人敢出现在他面前,他绝对揭下他一层皮。
难怪林亦依结婚前会说那些话,难怪她总是那么直白的把爱财摆在脸上,丝毫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她。
她只是害怕再过以往的日子,想到她挨饿受冻的画面,赵盛觉得那股奇怪的感觉又来了,心口骤紧,难受得让他喘不过气,
直到林亦依撞了他一下,赵盛才回过神收敛神情,看着她望着自己,心里感慨还好一切都过去了。
她来到他身边,她现在是他的妻子,以后由他照顾她,男人眉宇间略微放松几分,低声道:“以后有我。”
突然听到莫名其妙的话,林亦依蹙眉,不应该是现在有他吗?
她不好对林父过于亲密,毕竟男女有别,带人去医院主要还得需要他多出力。
第126章 算清
林父病得连起身都困难,搀扶背抱全都只能交给赵盛负责。
农场长安排的两个同志也主要是负责监视,偶尔搭把手。
一路上赵盛拉着板车,杨荣光和马继平帮忙推车。
林父直接被赵盛连铺盖卷一起抱上堆放了稻草的板车上,也不再固执己见的坚持不看病,心里有气要找仇人算账,不见半分死志忧愁。
林亦依跟着走了一路,时不时用手帕帮男人擦汗,拿着水壶喂他喝水,还好路程不远半个多小时就能到镇上。
至于林捷这个名义上的父亲,林亦依好像都没分出心神多关心过一分,对她来说真的就是陌生人。
她找赵盛借钱给他看病就算抵了用原主户籍信息的人情。
以后互不亏欠,谁也不用束缚谁。
男人辛苦当人力车夫累着出了一身汗,可林亦依一直都是围着他打转。
林亦依对他温柔小意,体贴周到,不然他才不会接这累人的差事。
到了镇上卫生所,坐诊大夫看了好半天,说是肺炎,拖得时间久了才会这幅模样,加上营养不良身子亏空,要多多卧床休息,大量的饮水,连着一个星期输液,不再反复发烧,就没任何问题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