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撩乱逐春生/首辅当年追妻记事簿(61)+番外

作者:闻希 阅读记录

她不能在表舅母还不乐意的情况下,明显单独与阿珣哥哥相处。

她回头哼了一声,娇嗔道:“谁要跟你单独玩,我阿娘当然得跟着。”

简珣失笑。

她就红了脸,扭过头不理他,携着丫鬟逃也似的离去。

简珣有自己的考量,反正梅娘也不会答应与他夜行赏月,她对他戒备得很,那就带上鸢娘吧。

毕竟他也有一点点想她,尤其是有话要对她说。

唯有开诚布公,彼此才能谈以后。

那么梅娘的存在瞒着谁也不应当隐瞒鸢娘。

倘若鸢娘接受梅娘为贵妾,自是皆大欢喜,他也有信心成为一个负责的夫君,反之,亦不会勉强,正好断了鸢娘念想,从此做回真正的表兄妹。

简珣并未意识到自己正在本末倒置。

而本末倒置根本当不了一碗水端平的好夫君。

黄时雨的行为倒是被简珣忖度得清清楚楚,她从来不出门赏月,更别提单独与简珣了。

能在那样热闹街市出行的女子都有一群在乎她们的人,不是家仆侍婢环绕便是父亲兄弟环绕的。

像她这样势单力薄的漂亮姑娘家凑过去,多半要被拍花子拐走。

阿爹继母再不好,也好过拍花子。

泽禾的每一个小孩都知道被拐的下场,不是卖进脏地方病死就是要撅折了胳膊腿沿街乞讨。

黄时雨爱极了这双会画画的手,死也不能被撅折了。

简珣倒是可以保护她,但男女有别,大晚上的多尴尬,他不尬她还尬呢。

说到底,这种事还是需要有点暧昧关系的人才能做。

将来她有了夫君,自会请夫君带她出来玩的。

现在的黄时雨心思全放在了为简夫人准备四季十二花册上。

十二种花多为老百姓常见的品种,有的甚至是黄时雨练习的固定范本,因而画起来得心应手,倒没甚难度。

但也有两种令她颇费脑筋和伤神,那便是四月的牡丹和冬月的水仙。

这两种花,平昔只在旁人笔下略略见识,却从未近距离观察过活物,未亲身经历过,画师的笔杆子就没有灵气,这是黄时雨所不能忍受的。

灵气,就是画魂,亦是匠人的精神与执念。

及笄那年,在没有任何名师引路与指点的情况下,黄时雨便自行领悟了一名画师的匠人精神。

为此她不得不去请教黄秀才,等同暴露了自己学画的事儿。

黄家的规矩是不允许女孩识字,但没说不可以作画。

话虽如此,却也相当铤而走险。

黄时雨之所以敢这么做,关键是有虎皮给她做大旗,虎皮不必说就是简珣。

凡事只要扯上他们家,阿爹就什么脾气都窜不起,说不定不仅不反对还要全力支持。

黄时雨预想得都挺好,却万万没想到黄秀才听完脸都绿了。

黄秀才怒目切齿,吼道:“你,你竟敢背着我偷学旁门左道!”

此刻的他恰似雷电轰顶,又觉耳鸣气窒,犹不肯信似的倒退两步。

画画怎么会是旁门左道?

“我没有……”黄时雨睁大了眼,骇然忡忡目视阿爹几度变幻的脸色。

有那么一瞬,她毫不怀疑,阿爹非常想揍她,拳头攥地咯吱作响,几乎要捏碎了。

危急时刻,黄秀才猛然想起了两个重点:为谁作画为何作画。

“简家”两个字宛若一盆凉水兜头浇下,拉回了他的神志,那捏紧的拳头总算哆嗦着松开。

黄秀才面青唇白,踉踉跄跄后退数步,扶着冰冷的椅背而坐,汗湿脊背。

他低着头,大口的呼吸。

往日种种,摧枯拉朽般险些将他重新拽入渊狱。

他努力平复呼吸,以图自己不那么难过,忘了所有的不得志,以及那个女人赐下的屈辱。

“阿爹……”黄时雨颤颤巍巍,几欲吓哭了。

黄秀才循声望去,辨认半晌才想起,这是二女儿黄时雨。

越长大越美貌,远山芙蓉,海棠醉日,真讽刺啊。

黄时雨怯怯道:“阿爹,你怎么了?”

黄秀才收回目光,木然启音:“我没事。”

“你可以用绒花和通草花代替真花来观摩。”

绒花和通草花乃时下女子妆奁不可或缺之物,但二者前身实则是贡品,近年才允许坊间流通,价格直追珠宝且不保值,一旦染旧便失去价值,故而妆点此物的非富即贵,乃顶奢之品。

在大康,高等匠人所出的绒花通草花,颜色姿态栩栩如生,成品难辨真假,与真花无异。

而黄时雨日常戴的都出自小作坊,也是大部分女子的选择,款式模样虽大打折扣,但胜在便宜。

黄秀才指点她去县里的妆盛阁,那里有比真花还像真花的绒花通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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