咕咕……
江慈生一转头,石墙上站着一只雪鸮,乌黑的眼睛眨巴眨巴。
她上前一步,雪鸮瞧着她歪了歪脑袋。
从这反应中江慈生意识到,这只鸟似乎能看到她,一如她能看到这些奇异的景象。
“你……”
她刚开口,母亲的询问声便传入耳中。
“阿慈,你站在门口做什么?快去放背包吧,要吃饭了。”
雪鸮似乎也被这道声音惊扰,江慈生再转头去看时,已经不见雪鸮踪影了。
进门后,她又听到母亲的声音:“阿慈,快递放你卧室门口了。”
“好的妈妈。”
江慈生在卧室门前看到了一丛花,从外表看形似小雏菊,花瓣上点缀着露珠,一个方形快递盒就埋在花丛中。
她伸手把快递盒捞起,花丛像含羞草往里一缩,变为花苞消失不见。
江慈生看了一会,转回头准备开门,却不想门扉上刻着怪异的浮雕,一个牛头骨挂在门上,骨中的风铃无风自动,叮铃作响。
这些明显不属于她家的装饰一眼就能认出——又是幻觉。
江慈生观察了一会,伸手推开房门,表情十分平静。
提到幻觉,还得从一个星期前说起,那是她第一次出现这种诡异的幻觉。
当时是假期周末,家长都去出差了,江慈生中午打算随便吃点,刚好家里有杯面,她去厨房煎蛋加料。
没曾想,蛋煎到一半眼前突然冒出一片云团,她顺着雪白的云团看去——
鞋底触地的踢踏声在安静的厨房内格外响亮。
云团中映出了好几道人影,他们年纪与她一般大,身披金纹黑袍,手里抱书拎锅,从窗户的一侧踏出,结伴嬉笑,踩着云絮大步向前,迎着午时明光,消失在房间尽头。
“哎,今天的魔药课改成实战课了!”
“搞什么啊,我昨天熬夜预习的诶,就为了压隔壁一头!”
“扭腰草的腰断了怎么办?能用胶水粘回去吗?”
“那你腰断了能用胶水糊吗?”
黑袍滚滚,被云团簇拥,少年的聊天声还回荡在她耳边,如此清晰如此生动。
这一幕看得江慈生当场就懵了。
直到鼻尖传来焦味,她才回过神,今天不仅染上了怪病,还收获了一个焦香味满满的煎蛋。
江慈生以为是有人把干冰放在厨房,电话一问,得知家里并没有买干冰。
那这是怎么一回事?
江慈生走到窗边,窗户是关着的,玻璃干干净净,没有破洞也没有沾染污渍,她想到或许是投影,但投影仪收在抽屉里。
难道是哪家的小孩恶作剧?
江慈生拉开窗户,往外扫了一圈,什么人都没有,屋外的监控也没拍到有人在附近游荡。
“奇怪……”
这位一向冷静自持,理性至上的alpha站在厨房里思索了几分钟,发现只有一种可能性能解释这种情况,那就是——
大脑可能出问题了。
对于这个结论,江慈生并不担心,因为她清楚的知道,正常人在疲劳、期待等状态下也会出现短暂的幻觉,这不是什么奇怪的现象。
但现在……
江慈生把背包挂到架子上。
这个星期以来,她幻觉发作的频率越来越高:洗把脸能看到水池里的各色小鱼,吃个饭能看到碗里的面包被一只长脚的虎鲸叼走,以及刚才的足球变桃花。
江慈生无所谓幻觉多严重,她还挺喜闻乐见,因为那些东西实在有趣。
但现在,幻觉的作用对象开始有了变化,把某种物品看成另一种物品,这很危险。
她走到桌边,捞起恒温箱里的粉色小蛇:“江桃桃,过两天放假我要去一趟医院,不然给你喂错东西就糟糕了。”
粉色小蛇吐着蛇信子,尾巴缠在江慈生的手腕上,冰冰凉凉的,又带着几分轻盈。
她揉了揉江桃桃的头:“我们来拆快递吧。”
江慈生拉着滑轮椅坐到快递架前,这个角落是她专门整理出来放快递的地方。
她捧着今天新到的快递检查,上面只显示收件人与地址,没有寄件人,也没有快递内容,与之前送来的所有快递一模一样。
撕啦——
江慈生拿小刀划开胶带,小心地拆开快递盒,所有快递盒她都没扔,尽量去保持完整。
“这是……一口锅?”
江桃桃探出脑袋,蛇尾绕着江慈生的手腕,上半身往快递盒里钻。
江慈生捧着锅,这口锅的大小与寻常电饭煲差不多,但却轻上很多。
“有点眼熟。”她端详着蓝黑色的锅,外壳看上去有些旧,还掉漆,但盛放东西的那一面很平滑完整。
江慈生的记忆力还不错,一下就想起来了,是最开始那次幻觉中看见的学生,他们其中有一个人手里就提着一口锅,外表很相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