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言不喜欢多管闲事,但云行的事对她来说,好像不是闲事。
苏言说:“吃点儿东西就休息吧,我去找能烧的树枝。”
粱易跟在苏言身后走过去,他看得出来,苏言好相处,云行不好相处。
虽然不知为何跟在苏言身边时总有人莫名其妙地骂他,但忍忍就算了,他坚信骂他的人不是苏言!
看
着二人欲走欲远,云行方才停下手中的动作。
他无声地看了苏言片刻,低声道:“不会。”
*
荒村当真是荒村,除了零零散散快到倒塌的茅屋,苏言一个人都没瞧见。
太阳下山后,天色很快就全黑了,虽有月光,但也不如白日明亮。
周围都是高树荒草,粱易看得心慌,紧紧跟在苏言身后,“咱们还要捡多少树枝,应该够了吧?我看这天也不算太冷,应该能撑得过去。”
苏言看了一眼粱易身上的貂皮大衣,暗暗提醒自己不能生气。
不能气不能气,不能和金主置气。
苏言转移话题,问道:“你怎会一个人赶路?”
“我想去打仗,”粱易不以为意,“他们都不让我去,我就不,我偏要去,就自己溜出来了。”
苏言疑惑道:“你已经打过仗,要回京城了?”
粱易挠挠头,“我……迷路了。”
苏言:“……”
大周当真是要完了。
粱易攥起拳头发誓,“等宴归哥下次回来,我让他带我去!他是长威军的将军,打的是最厉害的胡人,我要让大家看看我得本事!”
听到时晏归的名字,苏言眼睛眯了眯,扯出笑容,“你和时晏归走得很近?”
粱易吓了一跳,“你怎能直呼他的名字。”
苏言不以为意,“我们是朋友,他从前和军队走散,我还救过他,如果不是我爹为他疗伤,他现在命都没了。”
“……是吗?”粱易狐疑道,“你不是在唬我吧?”
苏言:“……”
她忍无可忍,在心里破口大骂——“不该信的事情全都信,该信的倒是不信了,我就说了这么一句实话!!”
粱易:“你说啥?”
苏言强行微笑,“这个你先别管,我和时晏归确实是朋友,不信你回京以后写封信给他。”
“好吧,我得问问他。”
“如果你确认了,可否带我去时家看看?”
“好啊,”粱易一口答应,“不过我和时家人不熟悉,时家除了晏归哥,其他都是孬种。”
“怎么说?”
“呵,这事说起来话可就长了。时家当年是出了丞相才起来的,时丞相被宦官排挤,告老还乡的路上病逝,时家便落寞了,只出了几个小官。直到晏归哥在战场上厮杀出一条路,时家才有如今的地位,但晏归哥的三叔、小叔,一心想把时家握在手里,表面上不敢违抗晏归哥,实际上没少偷偷使绊子,这种人最讨厌。”
苏言却有些意外,“时晏归是时家人关系不好?”
“岂止是不好,简直是勾心斗角!”
苏言不理解。
既然如此,当初时晏归为何要隐瞒令牌一事?
……或许是因为与时家人相比,苏言更是外人?
但有一点苏言可以肯定,时晏归一定隐瞒了什么。
苏言问:“时晏归为人如何?”
“自然是光明磊落,是我最敬重之人。”
苏言不知该不该相信粱易。
二人抱着树枝回去,云行已找到可以借住一晚的屋子。
屋内有桌椅和床榻,桌子上甚至还摆着两盘已经发霉变黑的食物。
苏言打量着屋子,心中奇怪,“这荒村是什么情况,蜡烛完全燃烧尽了,餐食还留在桌子上,怎么像是……”
粱易不懂,茫然道:“这有什么问题?”
苏言说:“像是房子的主人在一夜之间蒸发了。”
粱易打了个寒颤,“大晚上的,你不要故意吓我。”
云行已经将床榻收拾好,“她没有吓你,我去附近的几户人家看了,家家户户都是如此。”
“这怎么会,三年了,没有一点儿改变?”
“有,”云行说,“每户人家都被翻找过,家中都没有值钱的东西,这三年间应该有不少贼人光顾过。”
此事着实奇怪。
他们会路过荒村,是因为云行临时改变行程,走了一条不常走的路。
这条路鲜有人经过,发现荒村的人应该不多。
进村之前,他们还看到有封条落在地上,但房门都被人打开了,他们没注意才走进来。
这一进来,就发现处处都是不对劲。
怎会有整整一个村子的人突然消失?
苏言拿出干粮,“先吃一些,吃饱了再出去转转,看看是什么情况。”
“你还敢出去?!”粱易现在只想缩在被子里,他忐忑地看向黑漆漆的门外,“还是算了吧,这里恐怕是闹鬼,村子里的人说不定都被鬼吃了,咱们如果出去,恐怕会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