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松源说:“元平的酒,齐裕的酸杏,难道是他们互相投毒?”
“他们二人有矛盾,你我都看得出来,无论是酒还是酸杏,最了解这些的,只有他们二人而已。昨晚齐裕没将酸杏拿出来,我们甚至不知道齐裕带了酸杏。我想,他们或许是矛盾不可调和,于是选择在有谣言的客栈留宿,让对方顺理成章死去。”
陆松源听了,心中只有悲凉。
二人明明是挚友,如今又一同做生意,竟反目成仇,非要置对方于死地。
他爹死前,可知害他的人,也是被他当做挚友的人?
王捕头听明白了,“既然如此,你们三人就都得跟我回去一趟了。”
陆松源叹息道:“我这条命,在爹娘还有姐姐离世时,就已经没了。”
苏言拦住王捕头,“杜友瑞临死前吃下的东西,不用拿出来看看吗?”
“剖验这也太吓人了……凶手已经认罪,没关系了吧?”
三年之前,县衙里还是有仵作的,是个老仵作,县令让他做什么,他就做什么,绝无怨言。
一个顺从的仵作,自然不会强硬地要求解剖,县令也不愿发生这种事。
身体发肤受之父母,没人愿意让亲人死后连完整的尸体都保不住,剖验这种事,没几个人能接受。
王捕头只是想想要把尸体开膛破肚,就瘆得慌了。
这小姑娘真不怕?
第45章 45西越镇
王捕头不想多事,他担心杜友瑞还有亲人,若是被人家知道他们剖了杜友瑞的尸体,会很麻烦。
但苏言特意询问陆松源,问他是否丢了什么东西,陆松源却摇头否认。
事情已经到这种地步,陆松源没必要撒谎。
苏言实在好奇,杜友瑞临死前还要吞下去的,究竟是什么。
王捕头顾左右而言他,“既然死了人,我们就得把尸体带回去,案子如何判,得请县令来,我做不了主。”
他是真不想让苏言剖尸,剖尸太麻烦。
苏言看出他的想法,但她还是想剖。
苏言在心里琢磨着,人是云行请来的,要不要云行再劝劝王捕头?
云行和王捕头一起看向苏言。
王捕头瞬时想到云行是如何将他们请过来的,腿都开始发抖。
云行则拿起佩剑,仔细观摩。
王捕头:“剖,剖剖剖,不就是剖尸吗?这人就是一个杀手,能有什么亲人?现在就剖!苏姑娘,用不用我帮你找一把刀?”
“不用了,谢谢,”苏言问,“你说他是杀手?”
“可不是吗?他当初可是杀了刘家所有人。”
陆松源嗤之以鼻,“敷衍。”
苏言却想到了其他可能,“这是你们当时调查的结果?”
“当时……”王捕头努力回忆,“当时的情况确实少见,三人死在厢房里,一人死在大堂,当时客栈附近还挺热闹,县令很重视,我们查得很仔细,他的确是杀手。可他已经跑了,我们没找到人,再然后我们就封了井。”
苏言问:“你说的死在大堂的人,是谁?”
“是刘家的女儿。”
“她单独在大堂?”
“我们也奇怪,但的确如此,其他人都在厢房,只有她在大堂。”
苏言心中生出怪异感。
这次剖验尸体,苏言主要看的是胃部。
在王捕头和陆松源的注视下,苏言手持自制的解剖刀,手抵在杜友瑞的凶手,熟练地划开一道笔直的口子。
看到外翻的血肉还有扑面而来的死亡之气,王捕头心尖发颤。
好好的姑娘,怎么做起仵作了?
她怎么都不害怕的?!
云行本来是在外面等,见苏言真的划开杜友瑞的腹部取出内脏,不由自主地走了进来。
他很少对什么事感兴趣,这是第一次。
云行抱着剑,站在苏言身旁。
云行见过更血腥的场景,但不同的是,他在杀人,而苏言是要找出杀人的人。
这种感觉很奇妙,正常来说,云行该逃,而苏言就是会抓他的人。
云行的目光移到苏言脸上。
她模样清秀,平时喜欢插科打诨偷偷骂他,但做起事来却无比认真,甚至察觉不到云行的目光。
一路走来,云行发现苏言有一个特点。
她对于入京一事是绝望的,她似乎没打算活着从京城出来。
可在其他事上,她又无比积极,像飘摇在乱世之中的小草,却在努力抓住一切机会好好过日子。
一盏茶的功夫,苏言割开杜友瑞的胃部,取出那无法消化的东西。
苏言将它放入清水中洗干净,杜友瑞吞下的竟是一枚巴掌大的玉佩。
陆松源看到玉佩的瞬间,面露惊讶,“这是姐姐的玉佩。”
“你姐姐的?确定?”
“娘怀了姐姐十一个月,连稳婆都说姐姐活不下来了,娘生姐姐的时候险些没挺过来,后来母女平安,爹特意托人买了这枚玉佩,说是能镇住姐姐身上的阴气。姐姐一直戴在身上,从不离身,杜友瑞一定是看它值钱,才偷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