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晏归倒是神色如常,他端起茶盏,轻轻摇晃了两下。
残留杯中的茶叶上下漂浮,不得安稳。
卢郡守五十有余,头发已半白,身着常服。
他每在房中踱步两圈,便停下来看看时晏归,见时晏归还在喝茶,卢郡守更急了。
他走上前,将时晏归手中的茶杯夺走,“时将军,时大将军,火烧眉毛了,你是一点儿都不急啊。”
半月前,爆出当今圣上病重的消息,胡人一直蠢蠢欲动。
短短半个月,大周与胡人的骑兵已有大大小小三十余次摩擦,最严重的一次,大周死了二百多人。
同时时晏归也得到消息,胡人对长威军虎视眈眈,一直欲除之而后快,这一次,他们似是将目标盯上了长威军。
更令人担忧的是,大周内部还有胡人的内应。
时晏归查来查去,查到了安平镇。
时晏归没了热茶也不恼,“卢郡守不相信长威军能抵挡胡人骑兵?”
“我!我并非不信你,我是怕有人在背后捅刀子!你也知赵明德视你为眼中钉,若你被除,大周的气数可真要尽了!晏归,咱们总要拿出对策来才行。”
时晏归却慢条斯理道:“有些事,急也没用,倒不如静下心来。成文山家财万贯,又与赵明德勾结,谁能保证他不会与胡人勾搭上?更何况我们要做的,是将胡人赶走,急不得一时。”
第34章 34太和书院
第一缕炊烟袅袅升起,清风吹散薄雾,寂静的安平镇才有了百姓活跃的痕迹。
市井最先有了人影,猪肉铺的屠夫要一早起来杀猪,各类汤面早点也要早早就做准备,备好大锅烧上热水,热气缓缓升起。
安平镇一如既往,却又不太一样。
镇里大街小巷多了许多捕快。
他们大声吆喝着什么,喊得百姓人心惶惶。
几个要搭路过商队去其他州县的男子出门早,找了个茶摊等商队,看到城里的架势,忍不住念叨几句,“咱安平镇没了成文山,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。成文山可不仅是堂主那么简单,更是咱安平镇的支柱啊。”
“我刚刚可听衙差喊了,说是凶手已经被抓住了,你就放宽心吧。”
“什么?!已经抓到凶手了?究竟是谁害了成堂主?!”
“只听说是个年轻女子……”
天色全明时,消息已经传遍安平镇。
都说衙门的捕快折腾了一早上,已经将杀害成文山、尹元以及文绪风的凶手捉拿归案。
还说这凶手原来是个貌美女子,曾被成文山玷污,后侥幸逃跑,如今又回来报仇。
只是比起凶手,成文山的过往被传得沸沸扬扬,现在百姓们更关注成文山的往事。
毕竟成文山德高望重,对安平镇的老百姓来说,听到这消息就如天塌了般。
城内闹得沸沸扬扬,竟比命案刚发生时的阵仗还要大。
时晏归一早便去县衙将想躲起来的秦县令堵住,询问是否真的抓住凶手,秦县令不敢得罪时晏归,只能呵呵干笑,“此事还是要问那小仵作。”
时晏归冷眸微转,心中有了数。
离开县衙,一个男子跟上时晏归,“公子,安平镇凶险,您还是不要单独行动。”
宁竹是时府的家仆。
虽是家仆,却更是时晏归的玩伴,从小与时晏归一起长大。
时晏归习武,他也习武,时晏归去边疆战场上厮杀,他也跟着去。
现在宁竹更像是时晏归的侍卫,二人几乎形影不离。
时晏归见到他,神情轻松许多,“年纪轻轻便爱唠叨。”
宁竹道:“若夫人还在,见您如此,定会担心。”
时晏归敛了笑意。
宁竹又问:“可是要去见苏姑娘?”
时晏归睨了他一眼,“为何这般问。”
“她曾救过你的性命,你待她不同我理解,但她遇袭时曾有一神秘男子搭救过她,他戴着面具,我担心他是……”
出云楼的名声在京城传得很广。
皇帝身体孱弱,近来更是病重,赵明德不许任何人接近他。
出云楼便是赵明德私下拉拢起来的,如今闹到了明面上,也没人能管。
在出云楼众多走狗中,有一戴面具的男子名气很大。
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,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武功高强,鲜有敌手。
“从卷宗来看,成文山虽无官职,却是许多重要官员的联系人,他与赵明德有勾结有冲突并不奇怪,赵明德派人来解决他也不奇怪,只是属下实在不明白,苏姑娘为何会与他结识,听说他还去了苏姑娘的家里。”
时晏归心中怀疑。
的确,苏言的身份,不该认得京城的人。
但苏言可不是能藏得住心事的人,她若有坏心思,只怕早被人发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