跟踪苏言的总共有三人,他们腰间横着一把刀,步伐轻盈,都是练家子。
进了林子便能看到几条岔路,其中一人的头发用缝在一起的碎布包着,他上前查探一番,脸色颇差,“几条路都有人刚经过的痕迹,这丫头在耍我们。”
另外二人抽出砍刀,“分头找,找到人直接砍了!”
三人兵分三路,向林中深处走去。
斑斓月影勉强穿过树冠的缝隙,枝条在风中轻轻摇曳,三人将脚步放缓,全神贯注地观察四周。
碎布男走得最快,两手握着砍刀,狭长的眸子愈转愈快。
这丫头得罪贵人不自知,灭了她的口,回去领了赏钱,便能——
碎布男似是被什么绊倒,脚下一滑,笔直的向下摔去,他甚至还未来得及发出惨叫,额头便被人用石头重重一砸。
不远处,个头稍矮的男子听到一声犀利的惨叫。
那声音又尖又细,叫声一起,蹲在树梢的麻雀便一齐扑腾着翅膀飞起。
男子低声咒骂了两句,收起佩刀,赌气的往外走。
雇主出手不算大方,每一次动手的人会拿得多一些,他原本还想多拿些银子好去快活快活。
他咒骂着向外走,走到分岔路口时,却没见到其他两个兄弟。
正奇怪,他忽然感觉到身后掀起一股微风,他立刻意识到不对劲,但来不及回头,石块便重重砸在后脖颈。
看着眼前的男人瘫倒在地,苏言松了口气。
她跟着苏茂学了些功夫,加之了解人体结构,下手可谓是稳准狠,苏言不担心他会醒过来,只担心他醒不过来。
她将男人也拽到陷阱里丢进去,这陷阱是早先附近的百姓挖了捉野味的,前些日子有几个调皮的孩子偷偷溜进林子,将陷阱扩了好一部分出来,几个孩子倒是被痛揍一顿,但这坑却没人肯管。
苏言偶然间听人提起过,方才想起来,便试着来找。
若是找不到也无妨,她熟悉林子里的路,逃脱更容易。
现下只剩一个人,苏言心情放松许多。
只要将人捉住,再请赵捕头过来,便能知道究竟是谁派他们来的。
但最后一人始终没露面,看起来比这二人难对付。
苏言用杂草将昏迷的二人盖住,躲到树干后。
她等候片刻,最后那人却始终没有过来。
方才的声音他应该能听到才是。
苏言正欲查看,凄厉的惨叫声倏然响起。
林子里还有其他人!
苏言循声望去,确定了鸟儿惊起的方向后,猫腰向前爬去。
林子不算太大,那几人走的都不远,苏言没爬多久,便看到不远处有一模糊的人影。
斑驳的月光依稀勾勒出他的身形,肩宽摘要,宛如冷月。
苏言一眼便认出那熟悉的面具。
她心中惊骇,冒出千百种想法——“云行怎会在此处?他不是拿着卷宗跑了吗?云舟在不在?他是回来杀人的?要杀谁,杀我??”
云行收了剑,看向苏言躲藏的方向。
苏言下意识向后躲,云行蹙了下眉,将剑随手一丢,转身欲走。
苏言看向云行的脚边,正是那第三人。
她意识到什么,从藏着的地方走出来。
云行脚步顿了一顿,却没停下。
苏言对云行虽然还有恐惧,但眼下谜题太多,她不得不冒一次险,“咳……你怎知我躲在这里?”
云行这才转身。
他目光在苏言身上草草扫过,冷淡道:“你若聪明,就该装作我没发现你,继续躲着。”
苏言看起来极为镇定,“你三番两次救我,不会轻易害了我的。”
云行再度看向苏言。
苏言笑容温和,在这温和的背后是——“他不会杀我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。”
云行拧着眉,懒得吭声。
苏言尴尬的咳了一声,好声好气道:“我是担心你无法出城……当然你现在已经出来了,可你和云舟拿了一些卷宗走,那些卷宗……”
“不是你该看的东西。”
“什么?”
云行道:“你为何招来杀身之祸,难道不清楚?”
“这些人?”苏言耸耸肩,不在意道,“从小到大经常有人想害我,我也不清楚为何,我明明很好说话的,但我总觉得大家都想揍我。”
云行:“……”
这句话苏言倒是说的极为诚恳,从小到大,像今日的情况,她已不知经历过多少次。
从前是苏茂护着她,苏茂遇害后,她就只能自己护着自己。
云行不愿再多说什么。
苏言紧跟着走过去,“你是不是有事瞒着你的同伴,那个叫云舟的?”
云行道:“我与你,没什么好谈的。”
“可我看你与他们不是一条心的,”苏言担心云行将她甩下,脚步和语速皆是愈来愈快,“你应该知道你拿走的卷宗意味着什么,那些贪官污吏为祸百姓,如果可以的话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