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言理解他想要将来的路走得更顺畅,但既要又要就不好了。
苏言岔开话题,“你可知这池塘是怎么回事?”
“我不常过来,只在去堂主的院子时路过几次,这……怎会有如此多的白骨?”
苏言隔着手帕拿起一块股骨。
肱骨大约有120厘米左右,按照现在的算法,有五尺还要多。
“是十岁左右的孩子,在这里的所有白骨,都是孩子的骨头。”
楚风脑中闪过一个令他恐惧的念头,他声音颤抖,“难道是慈幼庄的孩子?”
苏言没有否认,“恐怕我们要好好查一查慈幼庄了。”
从池塘捞出的白骨都是散碎的,绝大部分都已经不完成,小块的骨头更是寻不到了。
苏言顶着烈日拼凑了一下午,也没能拼出一具完整的尸体。
她只能凭借骨头断定,从目前的情况看,遇害的孩子起码有四人。
落日溜到山尖之后,夜色渐浓,虽燃起烛灯,却也不能弥补光亮,只能停止打捞。
苏言拜托捕快大哥将所有白骨都移到成文山的厢房。
赵捕头那边也已经找到进去的方法,与苏言猜测的一样,从外面打开石门的方法与里面正好相反。
只可惜密室内已经空无一人,唯有成文山的尸身留了下来。
赵捕头已经搜了几个时辰,见苏言又带了些白骨来,头更是痛得很,“我这里还没结束,就又有新情况了,这些白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?”
苏言道:“恐怕都是慈幼庄的孩子,孩子的名单需要仔细核对。赵大哥,密室内如何?”
“算是有些进展,找到不少证据,只不过……”
“如何?”
赵捕头道:“里面的卷宗似乎没有你说的那么多,我们只找到几册而已,苏丫头,你确定有很多卷宗?”
第24章 24太和书院
书架上的卷宗丢失了约有二十余卷,昨夜苏言来不及看这么多的内容,她也不知成文山究竟记录了什么。
从她取走的卷宗来推算,或许是和其他人的喜好有关,至于这些人究竟是何身份,所有人心中都有猜测,但都未明说。
卷宗大约是云舟与云行带走的,那二人只带走了卷宗,铁链、麻绳、皮鞭都还在。
赵捕头将所有工具整理出来,都是些折磨人的,细细数来,竟有十余件,几乎每一个工具上都带着血迹。
苏言不知这些工具是用在谁身上的,不论是谁,想必都是一段黑暗的过去。
赵捕头看到这些,总是想到家里的孩子。
他们虽然是穷苦人家,但也是把孩子捧在手心里养大的,想到自己的孩子,再看看这些东西,赵捕头实在不敢联想。
“这些东西都得拿回去存着,这事得先让县令知道,具体怎么做,还得看他,我没法做主。”赵捕头挥挥手,示意捕快将东西丢回箱子里,自己则带着苏言往外走,“池塘下的骸骨如何?”
“目前来看共有四人,从骨骼长度推算,都是孩童,三女一男。”
赵捕头问:“男女也瞧得出来?”
“男女老少骨骼皆有不同,譬如男子骨质较重,女子较轻,最明显的是耻骨弓的角度,女子的角度更大一些。从颅骨骨缝愈合情况、下颌骨形状、耻骨联合形状等特征来看,年龄都在十岁左右。”
赵捕头年轻时便最烦读书,他娘原先还盼着他能中个状元回家,可惜他只是看字都头痛。苏言说的这些,他是一窍不通,以前都没听老仵作讲过。
耻骨联合?是什么东西?
苏言见状,便更耐心地解释道:“譬如,6至17岁的孩童,他们的耻骨面侧视为圆弧形,年龄越大越平坦,还有隆基……”
“罢了罢了,你直接填好验尸单给我就是了,”赵捕头听得头痛,赶忙制止苏言。他看向从池塘底收集上来的白骨,想查些什么,但又不忍细看,于是问道,“我看骨头上面有很多裂缝,是死去多年的缘故吧?”
苏言明白,赵捕头是担心他们生前受了欺负,她也不愿发生这样的事,可却只能苦笑道:“虽然不太明显,但骨骼损伤处有再生表现,恐怕都是生前伤,他们死前曾遭受过虐待,死亡后被抛入池塘。”
赵捕头心中像堵了一块巨石,好像那孩子不是被丢进池塘,而是扔进了他心里。
“必须查清楚,”赵捕头的手下意识移到腰间的佩刀上,仿若只有如此才能叫他安心,“就算秦县令不许,也要查!”
白骨还未完全捞出,且目前能验的手段有限,苏言不急着验尸,她更想随赵捕头去慈幼庄。
所谓慈幼庄,其实是成文山在城门外圈了一个大院子,每月供给固定的粮食,孩子们可入书院读书,普通老百姓若有意向也可领养,若是领养孩子,每月还能分到几斗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