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言问:“尹先生又是为何被杀?”
“你有所不知,慈幼庄的事也是经尹元的手处理的,成文山最信任他,他如何不知道这些龌龊事?想必他也是帮凶,所以凶手才要将他一起灭口。”
眼见着赵捕头似乎已经将整条线都完整的串了起来,苏言提醒道:“可我问过胭脂姐姐,她们也是最近在听说此事的。”
赵捕头一时没明白苏言的用意,“这又如何?”
“这些事情都是旧闻,若能流传到现在,怎会最近才有这样的声音发出?不说别的,起码那些老人家应该都听说过一二。我询问了浮香楼的几个姐姐,她们都是最近才听说的,而且出处也不详。”
赵捕头认真琢磨着苏言的话,“你的意思是,是有人故意放出迷雾,引我们入局?他是想陷害成文山?”
“着我还不清楚,”苏言如实道,“我实在想不通,既然凶手已经决定要害成堂主,为何还要往一个死人头上泼脏水,而且为何要选择割头的方式?成堂主又为何坚持一人独处?”
苏言说得有理,只是如此一来,案子似乎又没了方向。
赵捕头泄气似的瘫坐在玫瑰椅上,悲痛地念叨着,“我的炸酱面……特意多买了二斤猪肉的炸酱面呦。”
捕快已经下意识向苏言寻求意见,“小苏,接下来我们该查什么?昨夜行刺的二人还未找到,没法向县令交代,这可如何是好。”
“我想……还是该查一查慈幼庄,”苏言说,“别忘了寺庙的火灾,还有慈幼庄被烧死的幼童,还有一事,赵大哥,你可认得主持修建寺庙的官员,似乎是叫陈日。”
赵捕头摇头,“那会儿我还没来衙门,不认得。”
苏言询问:“若是想查这位官员,有何途径?”
“这就只能去问问秦县令了,不过这个时间,想来他已经歇下了。”
秦县令最懂养生。
“虽然不知道他的来历,不过我曾听其他人提过几句,”想到往事,赵捕头神色凝重,“修建寺庙的官员似乎与宦官有关,来此处的官员应是宦官的人。”
既是宦官,就是从京城来的,苏言忽然想到尹元生前的担忧。
难道尹元、成文山与京城的宦官有联系?
此案或许并非苏言想象得那么简单。
捉拿刺客、查慈幼庄的事,自然还是要交给赵捕头,赵捕头差人去了慈幼庄,又嘱咐苏言先去看看成文山的头颅。
成文山的尸身还未找到,头颅也没送到陈尸所,留在了成文山的房间,有捕快把守。
正巧苏言还想再去查一查成文山,她想知道,成文山究竟是被陷害的善人,还是真如传言所说?
她背上木箱前往成文山的住处,捕快大哥认得苏言,将她放了进去。
正厅内,成文山的头颅孤零零的放在方桌上。
四周虽有捕快,但没人敢多瞧这人头,所有人都守在外面。
捕快大哥探头看着苏言若无其事地走进去,挨个点燃烛灯。
这仵作的胆量就是不一般呐!
早前苏言已经粗略查过一遍,对成文山的状态大约有数。
四下无人,她将烛火置于方桌上,再次检查起来。
虽有烛光,但夜色渐浓,到底不比白日。
苏言便没有开颅,而是先检查外表,秦县令在时,她还是有所收敛的,得再细看看。
成文山的后脑有明显的被击打过的痕迹,苏言将成文山的头发剔下,后脑处的伤痕便更加清晰了。
“创口为……三角形?中间点颇深,方桌的桌角便可造成类似的伤痕,创口边缘碎骨颇多,是多次撞击造成,与推测的尹先生的死因是一致的,”苏言环顾四周,“成文山未曾离开,案发现场应该就是此处,但凶器……被凶手带走了?”
检查过后,苏言将假头套戴到成文山的头上,让他维持最后的尊严。
接着,她拿起油灯,四处看着。
当夜成文山没有机会离开,凶手必定是在此处行凶,但早先来时,并未有什么不妥。
凶手行凶后清理过现场?
即便暂且不提清理现场一事,就说凶手是如何将尸体带走的,也是问题。
虽说没有捕快把守,但书院并不是无人之地,凶手扛着成文山的尸身,如何能做到不被一人发现?
苏言只觉得这案子越查,谜团越多。
她目光落在书案后的博古架上。
早先她想去检查,还未来得及便被叫走……
苏言将油灯放到架子上,挨个检查起这些瓶瓶罐罐来。
她是想知道里面是否藏着密函、账务之类隐蔽的东西,若成文山真的作恶多端,他总需要藏些东西。
可这些瓷器、陶器内部除了厚厚的灰尘几乎什么都没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