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言问:“你自尽,只是因为想去陪老夫人?”
“我一辈子没有嫁人,最亲近的人就是老夫人,她不在了,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?”
苏言原本也以为吴嬷嬷是殉主。
可她现在的表现,苏言的想法反倒变了。
苏言说:“凶手又害死了大夫人,你知道吗?”
吴嬷嬷不吭声。
“我很好奇,是什么人同时对老夫人和大夫人有杀心。府里的丫鬟告诉我,你好像知道些什么。”
最后一句是诈吴嬷嬷的。
她听后果然紧张,身体小幅度蜷缩。
苏言道:“丫鬟还说,你对老夫人也并非完全忠心,你好像背着她偷偷见了什么人,做了什么事。”
吴嬷嬷突然坐起来,“我没见她!”
苏言笑笑,“她是谁?”
吴嬷嬷怔住,羞恼地瞪着苏言,转过身又躺下。
苏言示意其他人一起出去。
来到院子里,梁易才急忙问道:“你怎么知道她去见谁了?”
苏言说:“我胡说的。”
梁易:“胡说都这么准?”
“人能做的,要么是见某个人,要么是做某件事,还有其他选项吗?”
苏言给的这个范围,宽广程度堪比大海。
梁易:“……”
原来是毫无技巧的纯诈。
苏言问:“吴嬷嬷和宁海桃有关吗?”
时晏归摇头,“不清楚。”
“你母亲会不会知道?”
“也不清楚。”
苏言:“……”
就不该指望他。
苏言又去找丫鬟们。
她先去叮嘱院里的姑娘们,“你们好好想想吴嬷嬷最近见过谁,尤其是三天前,或者更早。”
一个丫鬟走上前,“我似乎是看到过,吴嬷嬷好像是在和谁聊天,但是我没看到对方的样子,只是吴嬷嬷后来一整天都心神不定,我记得很清楚。”
“那日可发生什么事?”
“也没什么,好像提到府中旧事,我来得晚,不太清楚。”
除了小丫鬟,苏言还得找年纪大的嬷嬷。
如云心院里的嬷嬷已经四十多岁,正好苏言还想去见见如云心,便拉着梁易和时晏归顺路去了。
方袅的死惊动所有人,时府人聚在一处,不敢乱走。
如云心身体虚弱,时沛一直在旁边照顾。
时晏青时常冷笑,似乎是在讽刺如云心。
苏言道:“能否和夫人单独谈谈?”
时晏归在,时沛没法拒绝。
苏言将如云心和嬷嬷带到旁边的厢房。
“方袅和陈莲,你熟悉吗?”
如云心方才险些被指控杀害老夫人,受了惊吓,现在对苏言言听计从。
“当然熟悉,我们在同一府中,见面次数最多。”
苏言问:“宁海桃你认识吗?”
如云心迟疑片刻,点头。
“二夫人对她好吗?”
“二嫂当然不喜欢她,她来府中之后,二哥心里只有她,二嫂眼里揉不得沙子。”
“你可知她将宁海桃关了起来?”
如云心有些犹豫。
“那便是知道,”苏言提醒道,“现在遇害的是方袅,接下来是谁,你想过吗?”
如云心打了个哆嗦,赶紧说:“其实我和大嫂都猜到了,当初她虽然说宁海桃暴毙身亡,但我们都没见到尸体,随后宁海桃的院子就被封起来,我们再也没见过她。”
“你们默许了?”
如云心:“……宁海桃毕竟是二哥的妾室。”
“方袅呢,大老爷不是也有妾室吗?”
“是有,但没太大关系,”如云心说,“这是很久之前的事了,大嫂嫁进时家后一直未能怀孕,大哥才去纳妾,这换谁都没法说什么。而且她生的还是女儿,更不用在意。”
苏言问:“女儿在哪,已经嫁人,不在京城?”
如云心苦笑道:“早就离世了。”
苏言一惊,“什么时候,也是生病?”
“我记得是晏归出生没多久的事吧?她叫时白薇,虽说不是大嫂亲生的,但是大嫂很疼她,她的确是患病去世的,走得很急,她走后,大嫂夜夜都在哭。”
梁易插话道:“你们该不会也没见过时白薇的尸体吧?”
“当然不是,”如云心道,“我们是看着白薇下葬的。”
苏言问:“她与方袅的关系真的很好?”
“这……反正没太多冲突,我倒是经常听到她和大哥吵架,不过也没什么大事,毕竟是父女。”
梁易问时晏归,“你也没见过她吗?”
时晏归说:“很少听到她的名字。”
“这是当然的,”如云心唏嘘道,“母亲的心是狠,白薇走后,我们提到白薇的名字她都不高兴,后来就不怎么提了。”
“老夫人不喜欢时白薇?”
“估计是盼着有孙子,结果却是孙女,不高兴吧。”如云心道,“自我嫁入府中起,她们二人就不亲,当时白薇还没到嫁人的年纪,母亲想给她配一桩婚事。但府中的情况你们都知道,婚事不见得有多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