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言问:“冒昧问一句,你是何时将她关起来的。”
陈莲不在意道:“记不清了,或许有十年?十五年?”
“你将她关押时,二老爷可还在世?”
陈莲说:“死了。”
“怎么会这么巧,老爷刚死,她就疯了?”
“命运使然,她与老爷感情深厚,老爷去了,她当然无法接受,日日哭成泪人,可怜得很哦。”
从她的语气中,听不到半分对宁海桃的怜悯。
苏言看向时晏归。
时晏归问:“她是何时离开的?”
陈莲轻轻转动玉镯,有些烦躁,“我怎会知道?不曾听说她离开了。”
“平日是谁给她送饭的,将此人找到。”
陈莲虽不满,但还是看向一直服侍她的丫鬟,丫鬟点点头,转身离开。
陈莲不会承认真的对宁海桃做了什么,再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。
时沛命人将陈莲几人都保护起来,等搜过府,大家才能离开。
剩下的人还得继续查,可以自由行动。
临走前,苏言找到时晏青,“你买砒霜,是要杀方袅吧?”
时晏青一直在偷偷流泪,他闻言暴怒,“我怎会杀我的母亲?”
“那便是时尚书,”苏言问,“砒霜用过了吗?”
“没有!”
苏言说:“马上就要重新搜府,物品肯定也是要检查一遍的,若是被人发现砒霜,大少爷你……”
时晏青的脸色终于有所缓和。
“真没有,”他耍了个小聪明,“我买砒霜另有用途,不是要杀人的。”
苏言点点头,“明白。”
她不在乎时晏青是否承认,现在砒霜没伤到人,买砒霜也不违背大周律法。
苏言只怕时晏青已将砒霜投放在哪里,若是不小心接触,是会闹出人命的。
时府已经很乱,不能再乱了。
严正带人去搜府,苏言提了砒霜的事。
严正苦哈哈道:“我们要找一个被囚禁多年却身手矫健的人?还要再找砒霜?今夜过去,若此事传扬出去,明天只怕就要找我的人头了!”
苏言摸着脖子问道:“我现在向时将军表达善意,还来得及吗?”
严正冷笑。
有人撑腰的不配和他一起悲伤!
严正带人离开。
时晏归与苏言一直待在一起,现在她倒是不用怀疑他了。
不过时府的事还得重新梳理。
苏言说:“接下来的调查,不建议更多人知道。”
梁易:“为何?”
苏言:“我有点儿心疼我的脖子。”
梁易:“啊?你的脖子也不好看啊。”
苏言:“……”
她在心里写了一篇文章,论梁易的长相究竟有何瑕疵。
梁易:“谁说我丑?谁瞎了?啊?”
苏言梳理道:“我们现在要找的人是宁海桃,但陈莲肯定没有说实话,在她的叙述中,她完全是被动甚至是善意的。”
“不可能,就是她把宁海桃关起来的。”
“对,所以我们还得再找人问问,还要重新梳理案子。”
“案子不是一直有进展吗?”
苏言摇头,“如果是宁海桃杀人,她最先杀的不该是陈莲吗?她三天前就已经自由,不对,看二楼的情况,她早就自由了,但是不杀陈莲,反倒突然去杀老夫人,这太怪了,肯定是有原因的。”
时晏归找来平时为陈莲做事的几个下人。
几人在园中的六角亭里,石桌上点着蜡烛,下人们站在池塘边,都垂着头。
苏言低声问:“谁是陈莲的心腹?”
“不知道。”
“谁和陈莲关系更远一些呢?”
“不清楚。”
苏言:“……她不是你的母亲吗?”
时晏归说:“我不常回府。”
苏言:“……”
她只好对梁易说:“小殿下,这事你比较熟,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个看起来最没骨气的?”
“没骨气的啊,让我看看,我就觉得吧……等等,为什么我会熟悉这种事??”
梁易被迫去挑了个“最不靠谱”的。
他很幸运,挑中了。
梁易:“……”
本来大家应该夸他慧眼如炬的……
被选中的是个丫鬟,刚服侍陈莲五年,年纪还不大。
她跪在地上求饶,“真的和我无关,我是给她送过饭,但夫人说什么我就得做什么,就算不愿意也得去做啊。”
“我们不是来追责的,”苏言说,“我们只想知道,陈莲和宁海桃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。”
丫鬟说:“夫人每次提到她,脸色都不好,我私下问过几位姐姐,听说她在时,老爷十分宠爱她,甚至不搭理夫人,夫人怨恨她,都不许我们提她的名字。她只让我们去送水和饭,两天送一次,一次送一顿的量。前几年我曾见过她一次,在送饭菜的小门里,她说自己受伤了,找我要金创药,我请示夫人,但是夫人不给,说要看她自生自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