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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尸所院内,丰途传来消息,时晏归已经进京。
梁易兴奋道:“太好了,晏归哥回来了,他带着战功回来,父皇必定要嘉奖他,有晏归哥在,赵明德不得不有所收敛。找机会让二哥与晏归哥好好谈谈,咱们早晚把赵明德的人头拿掉。”
丰途说:“还有一个消息。”
“说。”
“时将军有意铲除出云楼。”
“赵宗作恶多端,出云楼早就该除掉,也能断了赵明德一臂……不过我得通知云行。”
丰途不解道:“属下听过云行的名号,他为赵宗做过不少事,是他们的人。”
出云楼不是密不透风的墙,尤其是在他的行动渐渐放到明面上后,有不少人试图接近出云楼,买通出云楼里的人。
被搬到明面上的出云楼更像是赵明德私人的特务组织,每个人都可以是被巴结的对象。
其中不少人与京中其他势力有联络,唯独云行,好像视金钱如粪土,一心一意为赵明德做事。
云行已和赵明德一样,是丰途心中必须除去的人。
梁易说:“大兄弟人还是不错的,朋友一场,无论如何都该提醒,你去出云楼看看,我看某些人也挺想过去的。”
梁易在内院等了两个时辰,期间他命下人搬来书案,看完了一卷兵书。
然后看着兵书琢磨纸上谈兵这件事。
他是纸上谈兵?不可能,他一定是最优秀的参谋!
梁易轻易说服自己。
半个时辰后,石尔从地窖走出来,面色难看。
梁易嗤笑,“难受了?怕了?还真是身娇体弱,我看你以后别在刑部,和我一起回府躺着算了。”
石尔神色不佳,却无法驳斥。
他曾见过仵作验尸,从不认为自己会惧怕,但刚刚亲眼看到苏言将死者的心脏取出,她还说,若是大夫替人手术,被取出的五脏六腑随便放进腹中,还能自动归位……
石尔头一次体会到翻江倒海的感觉,再不离开,恐要失态。
梁易撑着头坏笑,“累不?来坐一会儿?
石尔冷哼一声,倔强地站着。
一站就是一个多时辰。
苏言验过尸,拿着验状走出来,“只有我一人,我便自己记了,你们……”
梁易看着兵书打瞌睡,石尔小腿颤抖,生无可恋。
苏言道:“这才多久,不至于吧?”
石尔强行打起精神,“这两日公务繁忙,未曾休息,见笑了。”
苏言嘀咕道:“给赵明德办事这么忙啊……”
石尔黑着脸说:“刑部事务繁忙。”
苏言恭维道:“侍郎辛苦了。”
石尔的脸色刚有缓和,又听一声音说道:“信你才怪。”
石尔:“……”
再看苏言,一脸诚恳地看着他,满眼都是关心,未曾动过嘴。
石尔:“……”
不气,不气,气大伤身。
石尔走到院内的老槐树下,送给树干重重一击,转身对苏言心平气和地说道:“可有发现异常?”
苏言说:“他们不是直接被杀死的。”
梁易起身走过来,“这是何意?”
苏言道:“在二人的后颈处,有针扎痕迹,剖尸后取出一枚银针。”
“银针?!”
“是生前刺入的,除了后颈处,在他们的背部、腿部也都发现针扎的痕迹。我已经将银针取出,银针很细,你们瞧。”
苏言拿出叠好的手帕,展开。
石尔与梁易拧眉打量银针,“为何要用银针刺入,有毒?”
“银针无毒。”
“这……是同一人所为吗?”
苏言道:“我想太医与主事可能知道一些秘密。”
二人恍然大悟,异口同声道:“逼供?!”
苏言点头,“凶手可能在找某样东西。”
凶手先逼供再杀人,接着又换下一目标,只有一种可能——他逼供得知的内容,已经传到下一人手中。
或者死者根本没有交代,凶手就只能去找死者曾见过的人。
“两名死者分别是太医和主事,此事或许与朝廷有关。时晏归刚刚回京,可能性不大,他们二人生前的轨迹,亦或是曾得罪过谁,石侍郎可查过?”
石尔道:“都在我府中,今日天色已晚,明日取来。”
梁易道:“哎呦,你现在很听苏言的话嘛。”
石尔面不改色,“小殿下还不如我。”
虽然他现在仍然无法完全相信梁易和苏言,但苏言验尸的手法,他心服口服。
别说苏言还能验出什么,就算验不出,只凭她剖尸的淡定表现,石尔都是佩服的。
对于这二人,石尔其实不必设防。
苏言聪明,但明显与朝廷无关,不在局内。
梁易身份特殊,但为人还算忠义,不会无缘无故害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