卓惜再次看到孟沅,努力克制住想哭的冲动,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。
只有天知道她昨天怎么过来的。
无头苍蝇似的到处转悠了几圈,拉着人打听孟沅家在哪,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。好不容易有个人说名字耳熟的,但也仅限耳熟而已了,多的问什么也说不出来。
学校门口的保安也不让她进,看她这身校服以为是什么外校的,说她再闯就要喊警察把她抓起来。
她没办法,又饿了,只能看看能不能找点吃的。
更绝望的来了,这里的小卖铺卖的零食都是她从未见过的便宜,两分钱可以买五颗糖。但她兜里只有后世的人民币,还是最新版的。
她总不可能拿着这钱跟老板说二十年后可以花吧?被打事小,被抓进精神病院事就大了。
后面没办法只能捡几个瓶子准备拿去卖钱,旁边被卓惜手快抢了好几个瓶子的老太太看不过眼,给了她五毛钱让她买东西吃。
她在一家小卖铺买了五毛钱两个的老面包,坐在公园里的长椅上慢吞吞啃了一个,留了一个当今天的早餐。
晚上也是直接在公园长椅上睡的,脱了校服当被子盖在脸上,维持最后一点体面。结果睡着睡着忘记自己睡的公园,翻身的时候不小心从长椅上滚下来了,脸着地刮了一下,火辣辣的疼。
怕错过孟沅,一直在这附近徘徊了好久。刚刚看到她身影出现在视线里时,卓惜心头委屈全冒了出来,又不好和她说,就只能逼自己忍着不朝她撒娇。
这是十七岁的孟沅,还不是她妈妈。
她太冒进会吓着她。
孟沅抱紧自己,不安地看着她:“你…找我有什么事吗?”
她眼中有戒备,唯恐卓惜和昨天那伙人一样,看她好欺负就想找她要钱花,她不会给这种人钱的。
卓惜自然注意到了她的不安,本来想说的话全部都咽了下去,只摇摇头:“我是想问你,昨天那伙人有没有欺负你。”
孟沅松了一口气,看向她时露出点不好意思:“没有。”
原来是她小人之心了,眼前的人不是想欺负她。
“没有就好。”卓惜做了一个决定,拉着她的手真挚保证,“你放心,有我在呢,以后我保护你,保证她们没一个敢找你麻烦!”
打架这事儿她属实在行,跟女生打扯头发,跟男生打就踢裆,快稳准狠,百试不腻。她以前用这招不知打过多少想找她麻烦的人。
孟沅:“……”
她从小到大都没接触过卓惜这类一看就性格乖张的人,对打架这类事情也避之不及,路上碰到都得绕路走唯恐波及自己。
而现在,这个一看打架经验就很丰富的女生居然拉着她的手要保护她?
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,孟沅也不想知道。她只知道,离这种人越远,遇到这种事情的概率也就越小,昨天还是这么多年以来经历的第一次。
旁边有几个高高大大的男生经过,其中一个拿着篮球冲地啪嗒啪嗒拍得起劲。还有一个拿着悠悠球抛出收回抛出收回,熟练的在手里翻起了花。
孟沅收回视线,迟疑着从卓惜手里挣脱:“谢,谢谢你的好意,我,我不需要。”
卓惜有点尴尬。
这时候的孟沅看起来内敛胆小,她有什么话也不好直接说,偏偏肚子在此刻不争气的叫出了声。
好饿。
从昨天到今天她就啃了两个巴掌大的小面包,又在这里干晃了一天,现在有点饿得发昏。
但面前的孟沅无论是穿衣还是气质上都明晃晃地写着“朴素”。
以前要钱都是找她爸要,她也从不讲什么节约,每次都理直气壮的,一要就是几百块。换成妈妈,还是十七岁的妈妈,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。
两人驻足之际,那几个男生也在不远处停下了脚步商量着。
其中一个嗓门特大,张嘴周围一圈人都被他吸引了视线:“三火哥,听说你家新买了个进口大彩电?行行好让我们去你家看电视呗?三木也想看!”
旁边应该是叫三木的人附和到:“是啊焱哥,我也想看。”
被叫yàn哥的男生是手里拿悠悠球的那个,个头也是几人当中最高的。带着股少年人的桀骜和玩世不恭,先是觑了他们一眼,没说同不同意:“你们家不都有电视么?”
大嗓门讨好一笑:“那旧的哪有新的香?而且你家那还是21寸大彩电,听说能看的频道都多呢!我家那小破电视都没几个台,你家不是还有那个DVD机嘛。”
大嗓门捅了两下旁边的三木,三木从校服里摸出一张碟片,大嗓门拿过去:“我俩今儿中午特地去小芳音像租了碟子,发哥的上海滩,之前重映两回一直都没看完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