卓惜没有那么多时间,只能大概地讲一讲来龙去脉,顺便观察任勇的神情。
他从一开始提起这件事的抗拒,到思虑,又变得有些无能为力,重重叹了一口气:“小柳那丫头,我曾经就劝她不要做这种糊涂事,但她怎么也劝不听。现在…一切都晚了,孩子你也走吧,徐青城那个人没有那么好对付的。”
就说他,看到徐青城划清界限的那些言论也未尝不气,可那时他躺在病床上什么也做不了,哪怕是为小柳说句话也做不到。
徐青城暗中派人来给了一笔封口费,也是一种威胁,并且暗示他不许搬家,得在他眼皮子底下待着。
任勇的病治了半年多,后面支撑不起高昂的治疗费不得不出院。
出院后他担忧老婆孩子的生命安全,这才赶紧搬家,几乎没告诉任何人。
田文柳和他当年还算亲近信任,把他当哥哥,知道他的困难才主动提出了让他当负责人,可以涨工资。那时候他确实被高工资给迷了眼,可也无时不在担忧可能会出事。
那时候他就觉得,徐青城是一个为了往上爬极其果决有手段的人。
卓惜敏锐听出什么,赶紧说:“您
这里是不是有关于徐青城的证据?如果有的话,我真的恳求您能拿出来。我可以保证这件事情绝对不会牵连到您,我也不需要您去做人证。如果您能拿出这份证据的话,可以说一个数,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我都能尽量满足您。”
她知道任勇在顾虑什么,无非是怕被打击报复,他们现在年纪也大了,折腾不起。
任勇有点诧异她这番话,随后摇了摇头:“这不是钱不钱的事。”
“那是什么顾虑?”卓惜不免着急起来,“请您有什么话直接说,这件事真的非常重要。这关乎的不仅仅是我个人,还有无数被徐家所迫害的人,如果现在不争取让真相大白,再拖下去就未必能撼动他的地位了,那时候所有人就只能彻底活在徐家的阴影之下永远翻不了身。”
“而且,就算我们都心甘情愿的放弃了追逐真相的权利,徐青城又真的会放过我们吗?会不会在未来的某一天,他因为害怕东窗事发,而把所有知情者处理掉?”
任勇张了张嘴,什么也说不出来。
“一个人的力量或许很渺小,但积少成多,滴水也能穿石。我们现在手里已经掌握了部分关键证据,现在差的就是证明徐青城和当年的事情脱不了干系的力证。有了这些,任他再能诡辩也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。”
卓惜看着他,郑重道:“请您相信我,好吗?!”
任勇深深叹了一口气:“你等我一下。”
他起身去房间,好一会儿才重新出来,手里捏着——
一个U盘?
卓惜浑身一凛,也跟着站起来:“这是?”
任勇把U盘递给她:“当年生产线单独开辟出来之后,我也觉得风险太大,我一个人也不可能从早盯到晚事无巨细,就找小柳申请的一笔经费,偷偷买了监控设备装在生产间里。”
那时候田文柳很信任他,他打了买材料的申请,她都没问具体是什么材料就通过了。但他不信任田文柳,或者说不信任这件事如果被徐青城知道了会不会怎么样,因此没有告知她安了监控的事情,除了他以外没人知道生产间里其实是有监控设备的。
监控不是自动保存的那种,因此他隔三差五就要留存一下,主要也是怕有什么问题。
“视频都在里面,其中有一个名字叫XL的,是他们俩一起视察生产间的视频,以及徐青城指导配药量时候的视频。我那时候单独保存了一份。”任勇深深看着她,“这些都交给你了,你比我有勇气小姑娘,希望你能一切顺利。”
卓惜激动归激动,还是紧紧捏住了U盘,朝他鞠了个躬:“您放心,我一定会安全把这个U盘交给警方,感谢您能够听我说这些,也感谢您能够信任我!”
时间已经有点晚了,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去,卓惜怕耽误时间,很快朝他告别。临走前,把自己带出来剩下的九百块全部都塞到任勇手里,不等他拒绝就离开。
走出这片居民区,一道刺眼的光朝她打来。
卓惜下意识抬肘挡住光源,同时快速将U盘收好。
光源很快弱下,她放下手看过去,外面正停着一辆面包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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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青城面无表情看着眼前被五花大绑压在自己面前,还在剧烈挣扎的少年,冷漠开口:“儿子,咱们好歹也做了这么多年的父子,你就非要逼我做到这种地步吗?”
电话那头,是岳澜歇斯底里的怒吼:“徐青城!你个畜生你想干什么!放了我儿子!你只要敢动他,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