摩天轮就在不远处,此刻正在缓慢运转,看起来极为绚烂。
两人没有意见,很快走到了摩天轮下面的花坛前,并肩站着。
摊主举起相机:“来看镜头,一,二,三。”
画面定格的瞬间,孟沅悄悄垫起脚尖,从后面伸手——
在卓焱头上比了个兔耳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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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行小同学,我这儿照相只能我给你们拍,我的相机都很贵的,一律不出借。”
摊主摆了摆手,想打发卓焱离开。
卓焱没动:“我可以加钱,就拍一会儿,不走远行吗?就在那儿。”
他指了指孟沅坐的长椅。
摊主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,忽然明悟:“小同学,想拍心上人啊。”
“嗯。”他飞快地应了一声,“所以就一会儿,拍完我就还回来。”
摊主还是借了,饶有兴致地盯着那边。少年很快拍了就跑了回来,他还有些恨铁不成钢:“这才拍几张就回来了?”
“不是。”卓焱唇角压不住,“她说想和我一起拍,麻烦摊主帮忙拍一下。”
摊主接过相机,先看了一下他拍的,没想到拍的还不错,也可能是人家小姑娘本来就好看。
他笑着打趣:“年轻人胆子大一点,该主动的时候就主动,说不准就成了呢?那小姑娘愿意主动跟你拍,指不定也喜欢你呢!”
卓焱下意识扭头,见她正在看,轻轻笑了下。回过头时,垂眸说:“我不确定她是不是喜欢我。”
“不过我会主动的,争取让她早点喜欢我。”
第77章 打破重塑她得亲手,把他们送进那片光……
卓惜感觉自己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。
梦里,原本被困在火圈中的人从卓焱变成了她,火势越烧越旺,她眼睁睁看着孟沅和卓焱想要冲进来救她,却被那层无形的屏障拦住。
她看得见他们绝望崩溃的神情,却听不到他们的声音。
她其实是想放弃的。
她想着,只要他们没事,平安健康,这样就好。
卓惜噙着泪,勉强朝他们笑笑,任由火将她彻底吞噬。
不知为何,原本隔绝一切的屏障在这时突然碎了,她忽然听见了孟沅的哭声以及卓焱的呼喊。他们声嘶力竭地叫着她的名字,让她别放弃。
但卓惜已经起不来了。
朦胧再恢复意识时,她身处一片纯白的空间,空间里似乎有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,她努力听却听不清。半空飘着云雾,播放着不同的画面。
她挣扎着不适应地爬起来,走向其中一个。
那是小时候,有一次孟沅出远门不在家的时候。
她小时候总是不敢一个人睡觉,容易做噩梦,梦到那些小朋友把她围在一起取笑羞辱。家里只有她和卓焱,她觉得他比鬼还可怕,所以从来不愿意跟他多待,早早洗完澡钻进被子。
迷糊间又做了噩梦,她从梦中惊醒,眼前哭得泪朦朦的,光着脚抱着娃娃下了床。打开门,就看见了门外的卓焱,他靠在她门边,被她的哭声惊醒,正在从地上爬起来。
那好像是为数不多她朝卓焱示弱,磕磕巴巴的哭着,喊怕。
卓焱很耐心,带她回了房间,给她盖好被子,哄了她很久。
卓惜记性总是很好,又好像很差,就像她不记得他如此耐心温柔,却又立刻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。
画面再转,她上了小学,小学的作文总绕不开“家”这个主题。无论是写家庭还是写父亲,都让她无比抗拒,但她那个时候没有反抗的勇气,只能乖乖捏着笔写。
她写,她讨厌爸爸,爸爸像个青面獠牙的大怪物,浑身总是脏兮兮还臭烘烘的,弓肩驼背,像以前沿街捡垃圾的乞丐。
后来,她被老师叫去了办公室,老师问她为什么要那样写爸爸,让她重新写。她不肯,最后被叫了家长。
来的依旧是孟沅,她看了她的作文,没有在老师面前说什么,只是无声道歉领她回家。后来回家,孟沅生了很大的气,那是卓惜第一次见孟沅如此生气,手语比得飞快,训斥她。
她在老师面前忍着,在孟沅面前却忍不住,只觉得委屈:“你骂我也没有用!我就是讨厌卓焱!我不要他当我爸爸!”
那天孟沅打了她,尽管只是手臂,却让她控制不住连带孟沅也多了几分埋怨。
当然,作为生她养她的孟沅,她从来不会怨恨太久,只会默默地把这种情绪转移到卓焱身上。
她愈发讨厌这个让她自惭形秽的父亲,几乎连称呼都省了,再也不愿意叫他爸爸,总是“你”如何如何,或者干脆没有称呼。
随着年龄增长,无形之中,她和卓焱的矛盾越来越深。
当然,其实卓惜自己也清楚这一切都是她自卑心理作祟。在别人面前她几乎从不提起自己的家庭,偶尔可能会聊起孟沅两句,但绝对不会提起卓焱,就算别人问起也会想办法岔开话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