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种情绪堆积太多,她就会变得麻木,说服自己假装一切正常。
就像谁都不知道,其实她才是第一个替卓惜放弃希望的人。
她实在是太容易把一切往最坏的情况上想,那种从崩溃到麻木就是她自己接受“现实”与剥削情感的过程。
卓焱辗转思考了一晚上,才忽然明悟过来,不能让孟沅再这样下去了,她需要一个情绪宣泄的渠道,需要真正的走出这份困境。
孟沅确实哭了很久很久,久到声音沙哑浑身无力,好似把这几年憋着的情绪一并宣泄了出来。
但这一刻,她甚至没想通自己为什么哭。
卓焱却看穿了,他抬手,极其缓慢地替她擦着源源不断的泪,轻声说:“有一个词叫否极泰来,说的是一件事到了很坏的情况下会逆转,开启好运。换成今天我们任何一个人出事,我相信卓惜也不会放弃我们,所以连最糟糕的那个时候她都挺过来了,哪怕她现在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,我们也别替轻易她放弃。”
“别放弃希望,好吗?”
听到这句话,孟沅心头如同针刺进去一般。她很想,比谁都想卓惜能够好起来,可最近的干预工作的无效让她越来越惶恐不安。
当年外婆去世前也曾有一刻回光返照,她的身体看似好转了些许,可那阵光太短了,短到她还没有来得及庆幸,就再次跌入深渊。
她控制不了自己往最坏的方向去想,看着卓惜的样子就像看到曾经的外婆,她怕这一切好转的迹象全是错觉。
孟沅捂着脸,终于坦诚:“我也不想这样想,但我害怕,我害怕是我带来的不幸,害怕卓惜醒不过来……”
也害怕…又变成一个人。
卓焱捧过她的脸,叫她看着他的眼睛,认真地说:“那你就不要相信自己,相信卓惜,相信医生,也要相信我。”
孟沅瞳孔微颤,连哭都忘了。
然后听见他说:
“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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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情况还算好,芯片只有边缘和引脚有部分受损,不太影响使用。不过我帮你打电话到运营商问过了,这张卡是黑卡,没有实名信息,查不到持卡人。”
汪正扬跟他解释:“一般来说通话记录和短信不会跟随卡转移,而且你这张卡设置过密码保护,就算里面有记录,也得解开密码再说。”
叶垚听懂了汪正扬的言下之意,现在的电话卡不像后来对于实名制要求比较严,很多卡都是非实名制的。加上徐青城有所防备,大概率就算从卡里发现了什么,对他来说也构不成影响。
但,总要试一试的。
他看向汪正扬:“那这个卡能试着解开吗?里面有对我很重要的东西,拜托!”
“能试试吧。”汪正扬小心捏起卡片,旁边已经弯折,芯片稍微有刮花,但好在并不影响使用。他又看了半晌,忍不住问,“不过我很好奇,你是怎么把卡弄成这样的,密码也一点回忆不起来了?”
叶垚默了默,沉声解释:“其实这不是我的卡,我上次不是说我有个朋友在医院里嘛,这张卡…是害她的人扔掉的。所以我想破译里面的内容,将来说不定能作为证据。”
汪正扬沉默下来:“……好,我尽力。”
汪正扬很快投入了进去,叶垚在一旁看着,只觉得呼吸都变得无比漫长。
几个小时后。
叶垚等到都快要睡着,旁边突然传出兴奋的声音:“有了,数据恢复了。”
他提起精神:“我看看!”
汪正扬不忘说:“不过只有很小一部分,之前的都没有了,应该是会被定期清空。”
破译密码废心劳神,汪正扬尊重他的隐私起身去阳台上揉眼睛,任他自己看。
确实只有很少一部分,只是叶垚越看眉头皱得越紧。
果然,辜华强出事就是徐青城下的命令。
他们的人看样子还没有放弃找辜华强的下落,现在他们俩也彻底断开了联系,叶垚不知道自己怎么才能帮到他。
除了寥寥几条短信以外,就只剩下唯一的一条通话记录,是那天晚上的。
叶垚心跳忽然加快。
他记得,那天晚上徐青城叫对方“老黑”。
他保存下那份号码和信息,问汪正扬:“哥,那这张卡我就取走了?是直接拆下来就行吗?”
“你等会儿。”汪正扬回过头来,把读卡器取下来,又找了个小袋子另外给他装好,“装好,别掉了。”
叶垚接过:“谢谢了哥。”
他拿出准备好的一千块钱递给汪正扬,汪正扬吓了一跳:“这么多?其实用不着,这个虽然有点技术含量但也不是特别难,这太多了!”
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出手这么大方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