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天晚上受了惊,孟沅一晚上都在断断续续地做梦,时不时还会哭。加上发烧一直在踢被子,整个人很明显的不安。
早上孟沅情绪才稍微平复了一点,卓惜去打了水帮她简单擦了下汗,好在是没继续烧了。
这会儿刚过五点一刻,她就想着让她多睡会儿。
沈光华看她脸色不是特别好的样子,皱了皱眉:“你一晚上没有休息?饭也没有吃吧?快去洗个澡在旁边的小床上躺一躺。”
她昨天就想着住多人病房不方便,给弄的单人病房,特地在旁边支了一张小床。早知道还是请个护工来,小孩子哪熬得住。
卓惜摇了摇头:“没什么胃口,上午有睡过,现在还不困。”
“什么不困,哪能这样强撑?赶紧去洗了睡,这边有我们呢。”沈光华加重了些语气,在袋子里找了内衣外衣和洗漱用品递给她,末了想起旁边的人,给她介绍,“对了,这位…是小沅的妈妈,我刚在咨询台那边听见她在问,就带她过来了。”
沈光华记性向来好,那天誓师大会时这位就跟在李局长身边。举止虽规矩,但两人总是会有些区别于其他人的亲昵感,后来跟人聊起,知道了原来是李局的夫人。
再加上那天这位有意无意看了她好几次,她留了心。方才在柜台那边见到了,聊了两句得知原来是孟沅的妈妈,就带她过来了。
这会儿,半晌没说话的陈秀珍才终于开了口:“你好,你就是沅沅说的那个很好的朋友吧?我是她妈妈,我姓陈。这次多亏了你们帮她,我替她谢谢你们。”
卓惜本还以为她是沈光华助理,听到这话下意识皱眉,对她的话感到不舒服。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什么刺人的话来:“您听她说起过我?”
陈秀珍颔首,也没隐瞒:“之前沅沅来找我,求我帮忙给你安排借读手续。那是她第一次求我,这孩子其实是个很不愿意麻烦别人的性子,所以我想你们的关系一定很好。”
卓惜愣住。
她还以为是什么天降金手指,借读的手续才走的那么顺利,原来是孟沅在背后帮她去求人。就如同陈秀珍所说,孟沅总是对自己可能会麻烦到别人而感到惶恐,那时候两人甚至才相处了一个星期,根本就不熟。
可她还是去求了陈秀珍,还说她们是很好的朋友。
她甚至可以想象到孟沅会在私下做多久的心理建设,找上门时又有多无措。
孟沅怎么可以那么傻。
明明不用为她做这么多,做了还不告诉她。
卓惜一瞬间讨厌自己的粗神经,小时候也是这样,总先入为主地去看那些不好的。对于一切温暖总是后知后觉,当真的感受到的时候也自然而然地淡化了。
她偶尔也会清醒,知道自己是被情绪左右蒙蔽,可根本走不出来。
卓惜眼眶热了,又不想表现得太明显,咬了咬唇,拙劣地转移话题:“我们确实是很好的朋友。那您呢,昨天发生的事情看样子您已经知道了。您今天来是为了什么?只是看一看她吗?”
陈秀珍确实已经知道了,今天早上警方联系过她,说是她的婆婆和前夫涉嫌绑架。那边在叫冤,说就是想接孙女回家,还说什么都是一家人怎么可能会害孟沅,希望她能出面帮忙解释一下。
她的电话是村口小卖部的座机留的,因为之前打过去过几次,孟爱军喊小卖部偷偷帮忙记下来了。
陈秀珍听着这荒唐话就气笑了,不过还是抽时间去了一趟警局了解情况,得知了一切后她气的浑身颤抖,在跟两人会面的时候直接当着警方的面一人抽了一巴掌。
苗红花当即尖叫着就要朝她冲过来,被看守按住了,孟爱军则是一副窝囊样不吭声。
来到这里看了脸色惨白的孟沅,又听到卓惜那些话,也就是这几年修身养性她才能勉强克制住。
当初抛下孟沅确实是还年轻不想被孟家困死,连带对这个孩子也有埋怨恨意,加上有了新生活,她也不想跟过去有太多牵扯。
但这并不代表她会眼睁睁看着孟家人为所欲为。
陈秀珍一听卓惜这话就知道她多少知道点情况,她也没什么想解释的,只说:“我会诉讼要回沅沅的抚养权,把户口也迁到我这边,等她成年以后尊重她的决定是否独立出来。”
卓惜不喜欢听这些官腔,接过沈光华手里的东西,淡淡道:“这些话您留着孟沅醒了亲自和她说吧,我去洗漱一下。”
说罢,她越过两人,拐进卫生间。
迎头任由水流从头顶浇下,染得双眼刺痛,借此无声发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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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沅这一觉睡得安稳,也睡得沉,谁也不忍心吵醒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