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沅做了噩梦,被魇在其中,怎么也醒不来,像只孱弱的猫似的一直闷
闷嗡嗡地掉泪。
卓惜叫不醒她,只能把手塞进她掌心,让她别伤着自己。
过了许久,孟沅才平息下来,挂着泪痕睡去。
病房门被轻敲了敲,卓惜回头,是卓焱。他站在门口,无声示意她出来。
她回头又看了眼孟沅,替她轻抚去眼角的泪迹,才轻轻挣脱她的手起身。
关好门,也没走远,只压低了声问:“人抓到了?”
卓焱点头:“抓到了。”
警方布控时就在第6栋那边发现了生活痕迹,整个烂尾楼唯独这处一楼被修缮过,还弄了台柴油发电机来。里面有些生活用品,想必他们还会回来,就安排了人手等候。
差不多半个小时的功夫,大概是找了一圈没找到人,那辆车回来,就这样被逮捕了。
火速送去审查后,警方这边还发现了点别的线索,说是可能牵连五年前的一桩旧案,要展开调查。
卓焱大致说了说情况,之前搭上了局里的线倒是方便了一点,但也只是一点,涉及过深的话仍旧会对他们保密。
那两兄弟嘴严很难撬,苗红花的嘴倒是不用撬。她害怕得紧,一被抓就喊了一路冤枉,到了审讯室都不用问她就什么都说了。
可问及她说的小姑娘是谁,她却一个字回答不上来了。
那小姑娘不知道叫什么,每次见她都带着口罩墨镜,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,只知道她身边那些彪形大汉都叫她小姐。
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高档餐厅,第二次见面是在不知道哪里的黑漆漆屋子里,那小姑娘给了她药。后面也就见过两次,一次是给她钱,一次是在酒店。
她不知道那小姑娘打哪来的,反正最多估计也不会超过二十来岁,更不知道到底是跟谁有过节。
苗红花还反咬一口,想要控告那个小姑娘威胁恐吓她,还踩她的脚,差点没把她骨头踩断了。好在她机灵,说了半天谋划才让那小姑娘勉强信服,否则她那只脚都要废了。
她一个劲嚷嚷着要抓人,自己委屈,被训了一通之后才安分下来。
这边还得等孟沅醒后第一时间通知警方,需要做笔录,到时候他们几个也得跟着一起做。
卓惜颔首:“好,那那边你先盯着点,明天去学校的话顺便帮我请个假吧,我就在医院这边,有什么消息也会跟你们说。”
卓焱默了默:“干嘛这么客气,会的。你们在医院也注意安全,有事及时给我打电话。”
那头沈光华已经缴完费,卓惜也让她先回去,这两天她正是忙的时候,明天还得应对合作商。
沈光华也没有强求,只问要不要帮她们请个护工。
卓惜也拒绝了:“我可以的。”
现在任陌生人盯着孟沅,她不放心。
沈光华开了一晚上车也累的不行,闻言不再啰嗦:“好,有什么需要给我们打电话,我们先回去。”
卓焱没动:“妈,你先走吧,我再待会儿。”
沈光华看了他半晌,只说:“好。”
她先行离开,两人转身回了病房,一人拉开一边凳子坐下。
或许是太安静了,卓惜情绪跌至谷底,没敢抬头:“诶,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?”
她总是幻想着如何改变孟沅的人生,如何让她过的幸福,可似乎每一次遇到什么真正的危险,她却没能真正保护过任何人。
叶明鑫两次受伤,孟沅两次遇险,她却只能干站在旁边看着,等待,等待他们自愈。
上天像是开了一场莫大的玩笑,叫她陷入幻想,天真以为可以改变轨迹。但她不是神,也没有什么伟大的能力。她能做的,或许只是在这里短暂的存在,命运还是无法对抗。
可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他们重蹈覆辙吗?
卓惜不可能接受,更不可能就这样看着。
“我发现你挺奇怪的,卓惜。”卓焱忽然这样说。
她茫然抬头,只见他坦然认真看着她:“明明不是你的错,为什么往自己身上揽?”
他经常有一种错觉,卓惜好像为了某种使命而背负着什么,她有时看向他们这一群人的眼中总是怅然,又或者有些愧疚?而她一个人时那种淡漠疏离感则更强,仿佛被什么压抑着,又仿佛带着随时会离开的缥缈不定。
他不知道卓惜任何身世有关的东西,就连孟沅也说不太清,可这么久过去,他们这些人也是真心把她当成了朋友。
友情不需要分得太清,也不需要过多亏欠。
卓惜想说什么,但盯着他看了半晌,还是叹了口气,只说:“你不懂。”
如果作为一个穿越者唯一的选择是认命,她情愿从未重来一次,否则意义在哪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