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,饶是她想破了头,也不认为国公府内复杂的人际关系是她一个外人能处理的了的。
也是这刻,她才顿悟。
其实她对这国公府里的所有人都一无所知。
薛昌平,凌凡霜,薛适......包括姨娘。
连她最亲的姨娘的心思,她也全然不知。
“好冷。”
她在被褥下的身子瑟瑟发抖,眼神却空洞又迷茫。
“再给她加床被褥。”
薛适皱眉,朝跪在地上的丫鬟道。
姜岁欢:“......”
薛适定眼看着褥中女子微红的脸庞,与那欲言又止的眼神。
才昭然顿悟。
“啊,原是我会错了卿卿的意...”
原本只有一些害羞的姜岁欢,这下是浑身都泛起了粉。
她一头扎进被子里,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住。
可就算将自己裹成了个球,还是心如捣鼓。
脸上的红也从颊畔蔓延至了耳根。
她左等右等,都没等来男人的更进一步。
羞赧间,头顶的被子被薛适一把掀开。
男人目光散漫地从上至下的扫了她一眼,悠悠道,“既然睡不着,就在榻上给我念话本罢。”
姜岁欢:“......”
她甚至怀疑自己耳朵是幻听了,都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。
“薛适,你没有心,我现在是病人!”
她抄起榻上的软枕,就朝男人的方向砸去。
却被他毫不费力的接下。
薛适顺势俯身捏了捏她滚烫的小脸,“我看你此刻精神的很。”
“还是你想...”
男人的眸子愈发幽深,在她那不盈一握的腰肢上流连了许久。
看着她的眼神中也带了几分危险之意。
“我不想!我念就是了。”
姜岁欢慌乱向床后挪了几个身位,回答他的语气也瘪瘪的。
待稍微平静下来后,才发觉自己这是全然被他拿捏住了。
脑中猝不及防突然浮现出孟席云那张矜贵又柔和的脸。
一股浓浓的悔意立马冲上心头。
怪自
己刚刚相邀薛适同眠的动作太过孟浪。
姜岁欢叹了口气,暗骂自己太过于沉浸于男人的温柔漩涡。
面前这个男人毕竟不是属于她的,二人之间动作能规矩些,也是好的。
姜岁欢这场寒热反反复复缠扰了她三日,每次夜里才刚退下些温度,一到白日就又烧起来了。
薛适也是整整陪了她三夜。
说是要她念话本给他听。
可她哪里读的了几页?
最终还是薛适整夜守在她身边,替她凉敷擦身。
直到第四日白天,这寒热才全然褪去。
而她身子才刚好转,就又被幽梅院的人盯上了。
姜岁欢被夏嬷嬷请到镇国公府门口之时,凌凡霜正坐在那辆锦缎铺陈马车上,安然食用着自扬州进贡的切片鸭梨。
她看着凌氏将那片汁水浓厚、莹润入玉的梨片含入口中后,才懒意洋洋地转过身,朝她开口:“你在府里也是闷了许久了。今日我们去安国寺上香,你跟着一道来罢。”
言语间,凌凡霜的盯着姜岁欢,上上下下好一通打量。
那眼神锐利到似要将她私底下与薛适相处的一切细节都扒个底朝天。
按凌凡霜在浮云居的眼线汇报的汇报来说:自姜岁欢爬床后,薛适可是没有一夜再去看过她的。
可这回一听说她害了寒热。
薛适也不嫌她抱病,竟同这祸害同榻而眠了三夜。
凌凡霜也是真没想到,姜岁欢还挺有本事,惯会操控男人心。
都学会伤病邀宠那套了。
她也是再一次半后怕、半庆幸地在心中暗忖,还好被缠上的不是他儿景明,不然真不知道要怎么被那丫头祸害的。
姜岁欢哪里能知道,短短几息之间,凌凡霜已将她从头至尾腹诽了个遍。
还当她真是邀自己前去安国寺烧香的呢。
“是,大夫人。”她朝凌氏恭敬福身。
凌氏示意夏嬷嬷将她带上自己坐的这座车架上来。
姜岁欢心中忐忑,实在不知凌氏今日这番示好又要她以什么代价相偿。
果然,她刚一坐下,就听坐在上座的凌氏道,“这几日,你可有将人伺候好了?”
一句看似随意的问话,实则包含深意。
姜岁欢能听出凌氏这句话是用心斟酌后的说辞。
这是就等着自己开口,将自己与薛适的相处细节全权告知于她呢。
未免落入凌氏的言语陷进,给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,姜岁欢只能装傻:
“这......这般私密之事,岁欢竟不知该如何作答了。”
真当她是个傻的,看不出凌氏为了薛卞璞处处都在同薛适作对?
她才不会掺和这二人之间的明争暗斗里。
凌氏见她如此,也知是套不出什么话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