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倒是激起了她的几分好奇之心。
昨儿个得知宋序与太子要来,今早她就将自己好好打扮了一番。通身碧蓝罗裙,云鬓高梳。迈步间,耳边珠翠摇曳。
她正欲跨过地柎,袅袅娉娉地同两男站
到一处。
却听得床上之人“嘶……”了一声。
薛适像是又突得陷入了症痛之中,捂着脑袋垂下了头。
薛鸣銮拧着眉,正想再走快些,当面瞧瞧他何处犯了疾,却被一宽厚躯体挡下。
陆元站在屋内拦住她的去路,道:“大人身体不适,想是听不得女眷的声音。还请小姐移步。”
薛鸣銮从未听过如此不合逻辑的拒词,只觉可笑。
这话一听就是为了不让她进门而瞎诌的。
“听不得女眷的声音?什么乱七八糟的,你敢拦我?”
她侧身想躲过陆元。
可左右迈步间,陆元却如影子般遮在前面,让她找不到任何能钻进去的空隙。
“……”
太子都有些看不下去了,“景沅,我还有些政事要同景润商议,你还是先回罢。”
在一旁沉默着站了许久的薛卞璞又何尝不知薛适是在故意赶人,也就顺着太子的话往下劝道:
“是啊妹妹。想必太子殿下与小侯爷有要事与大哥相商,你我二人还是先行回避罢。“
薛鸣銮吃了憋,面上无光,正想朝陆元发作。
可一看到屋内的太子与宋序都不动声色地盯着自己,便只得先将这口气咽下,跟着薛卞璞一同负气作揖拜别。
见这小煞精终于肯走,太子李承绪心中亦是松了口气。
他这表妹,学问和本事都不大,唯独那不懂眼色的本领和那臭脾气大到了天上。
母后竟还同国公夫人一起想着撮合他与表妹,当真吓坏他也。
太子转身看向宋序。
自进国公府以来,他便一句话也不曾开口说过。
因着一薛鸣銮跟了一路,他的脸也铁青了一路。
现下那人走了,他总不会再这般闷下去了吧?
“子烈,这一路上你都心不在焉的,还非要见景润一面,所谓何事?”
宋序终于有了反应,“禀殿下,我来薛府,是为了要一个人。”
说罢,他转头对上薛适那张眼缠纱布、看不清神色的脸道:“还望薛大人能行个方便。”
薛适:“何人?”
宋序:“你还装傻?”
在柜子中偷听了许久的姜岁欢,心中终于有了波动。
宋序竟不是来探望薛适,而是来找人的。
找谁?
不会是来找她的吧?
她瞪大莹眸,简直不敢置信。
悄悄将柜门推了条缝,她欲将外面的情况看得再清楚一些。
可谁知下身因长时间的蹲跪而变得无比酸麻。
下盘不稳,她一只脚就直愣愣地冲出了木柜,踏在了地上。
声响之大,满屋子的人都朝这处望了过来。
姜岁欢:“……”
“谁?还不快出来。”
太子惊异,还以为堂堂国公府进了贼。
“无甚,只是我手下一顽劣婢女。”
薛适面上终于有了些松动。
刚刚受宋序诘问时纹丝不动、一言不发之人,现下却将头侧向姜岁欢处,朗然道,“既惊扰到了贵人,还不请罪?”
“奴该死。”
姜岁欢自知失态,只得磕头请罪。
宋序哪里能看得她这般卑微姿态。立刻敛眉上前,将人扶住,“不必。”
随后一双墨黑的眸子盯着床上的男人,忿然道,“人果然在你这处。”
不同于宋序的情绪波动,薛适依然定坐在榻上,抿着唇冷冷开口,“我虽不知小侯爷要的是什么人。只是这府中下人的去留之权也未在我手上,怕是帮不了你这个忙了。“
气氛陡然焦灼。
姜岁欢眼见宋序已将右手附在剑柄之上,未避免矛盾升级,只能拉着他的衣袖,讨好道,“小侯爷,我我…我们出去说。“
宋序往下瞥了姜岁欢一眼,遂不施力气地任她将自己拉走。
只留下讶然的太子与薛适在房中相对无言。
姜岁欢才将人拉出房门,又对上了在门口虎视眈眈守着的陆元。
只能又将宋序拉远了些。
在确保交谈声不会被旁人听到后,才朝他低声开口,“你来这处就是为了寻我?”
“我这几日听到薛适转醒的消息,便知你在薛府应是再无牵挂。
岁欢,我想你,想见你。
也想将你接出这蛇窟。
反正你现下已然不欠薛家什么了,跟我走吧。”
宋序伸手捏住她细软的手臂,语气焦急,眼尾也氤上了几分殷红。
“你实在糊涂,你以什么身份来要人?薛家所有人现下都恨不得将我囚起来,榨干我的最后一滴价值。他们怎么可能放我走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