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由得“嘶”了口气,看着就疼。
一皱眉,一狠心,她直将那白刃插入那腐肉之中,将那翻开得烂肉连带破败不堪的衣料一并挖出。
随后用火烤了金针,对着那宽咧咧的伤口缝了起来。
许是下手太狠,床上的男人反应颇为剧烈,原本煞白的脸庞竟被痛到微红,额头上更是沁出了汗珠,最后竟然被疼痛感刺激到睁开了眼。
姜岁欢无端对上那双犀利的眸,瞬间僵住,随后有些心虚地颤了颤睫毛。
她不舍得多花些银钱给他敷麻沸散,想来他自然是疼痛难忍的。
好在对视不过一瞬,仿若刚刚只是回光返照,男人就坚持不住,翻了翻白目,再次昏死过去。
见人又疼晕了过去,姜岁欢舒了口气,手脚也愈发轻柔了几分。
待到最后,她将药粉细细倒在血红的伤口上,末了还朝那处微微吹气,以消愧疚。
清创与包扎全都结束后,看着那人安然昏睡过去的白皙惑人面庞,她只觉自己干成了一件大事。
*
等姜岁欢从荒庙徒步回到国公府时,早已日垂西山,她才惊觉此行在外面耽误了太久。
匆匆赶回芳菊院时,正巧和刚从里面出来的夏桃打了个照面。
姜岁欢只当她是得了薛鸣鸾的令来找自己取露水的,便恭敬地福了福身,解释了今日在东福寺采露水的经过与一系列的霉事,才导致她姗姗来迟又空手而归的。
谁知夏桃听后只是微微一笑,并未接话,只意味不明地来了一句,“表小姐放心,我们家小姐自是赏罚分明的,明日莫要忘了将露水呈于大小姐便是了。”
说完便走。
看样子今日这事儿便就这样轻轻揭过了,但姜岁欢总觉心中不安,只能继续加快脚步。
一进中庭,就看见石头蹦蹦跳跳地迎了上来,“岁欢姐姐,你可回来了,再晚些就要吃不上这仙桃了。”
石头颇为殷勤得递上了个桃子。然后趁人不注意,又压低声响凑到她跟前,“除去给两个姨娘和其他姐姐们的,我还偷偷藏了多两个,等会儿就拿到你屋里。”
说完,又啃了一大口桃肉。
姜岁欢一下子就被逗乐了,嘴角止不住的上扬。这九岁孩童的天真心性还真是暖人。
她伸手接过桃子,掏出帕子擦了擦桃皮咬了一口,清甜的水分瞬间如甘泉般涌入嘴中,“小馋猫,这好东西哪儿来的?”
“夏桃姐姐送来的,刚刚给姨娘送草药的时候,还顺带拿了这些桃子给我们吃呢。对了,夏桃姐姐还去你屋里寻了你,见屋里没人,还找我问了你去向。”
“那你是怎么回的?可有替我多说些好话?”
......
姜岁欢边与石头逗趣,边朝自己屋里走去,却在推开房门的那瞬,愣住了神。
石头不明所以地朝屋内望去,在对上桌台上那物的一瞬,身子即刻瘫倒在地,惊叫连连。
只见那正对门的曲足木桌上赫然倒躺着一只狸奴,更确切地说,是一只逐渐僵死的狸奴。
身体僵直,那双招子瞪得大大地盯着来人,嘴角与那还未完全浑浊的琥珀瞳孔边挂着暗红血迹,那微张的兽唇仿若诉说着无尽冤屈。
姜岁欢终是克制不住地朝外奔去,扶着树干几欲作呕,却也只呕出一些酸水。
那只狸奴是姨娘养了多年的爱宠,如今却横死在她屋里,这是在往谁的耳边敲警钟,简直太过明显。
姜岁欢突然想到了夏桃出门之前,那耐人寻味的一笑。
呵,原来是在这处等着她呢。
第3章 身世所以,他是大概率就是……
“欢姐儿,醒醒。”
熟悉的女音混入梦中,姜岁欢艰难地掀动着眼皮,羽睫轻颤,眼仁上下滚动着,却仍未出梦。
“欢姐儿?”月牙又叫了几声,没有得到任何回应,便觉察不对,昨夜伺候完姨娘回房时,石头就神不附体、一步三摇地扑倒在
她身上,言无伦次地将姨娘豢养的狸奴惨死的场景同她复述了好一通。
她想过去瞧瞧姜岁欢,却被石头拦下,只说欢姐儿已经睡了,她这才拖到现在再来看她,却不想她到了这个点还未起身。
月牙抬手掀开床幔,映入眼帘的是少女被汗水浸湿的粉白酮体,素色小衣有几处剔透地黏在白皙雪肌上,勾勒出她如玉般的姣好身段和那不盈一握的细腰。
阴历七月的天已然渐冷,被衾却被她踢到一侧,额头上还沁着汗珠。
莫不是害了热症?
月牙下意识地将掌背贴向她前额,将将碰到玉肌,便被少女大力挥掉。
“别碰我!”
姜岁欢应激般跳坐起身,蓦地从梦中惊醒,瞪大双眼看着来人,睫毛跟着一颤一颤的,大口喘着粗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