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三千两?”他眉头微蹙,又是一阵思索后,“我瞧娘子是个爽快人,那便成交。”
姜岁欢有些吃惊地则了咋舌,她原先想的不过要个三百两银票罢了,没想到那人这般值钱,着实是
超出了她的预期。
三千两,够她与姨娘好吃好喝的活上三辈子了。
“这样吧,娘子留一个住址,待我与买主谈拢后,自会派人来寻你。”
姜岁欢虽不知道他花花肚肠里装的什么药,但也知道这住址是万万留不得的。
她留下的身份信息越多,小命就越危险。
“不必,两日之后,我自会回来寻你,还望到时能听到您老事成的好消息。“她紧了紧捂住口鼻的轻纱,临走前还不忘再度提醒,“若是这日子拖得长了,我可不敢保证他还能安然活着。”
老翁点头答应,带目送少女背影离开后,从兜中掏出张早就准备好的牛皮黄纸吩咐手下:
“速将此纸挂于市集中心的天光榜上,一日为限,将所有找过来的人都带来见我。”
夜风微袭,姜岁欢独自站在漆黑的街道上只觉浑身冰凉。
直到看不见那慈仁济世堂的招牌后,她才敢大口呼气。
心口剧烈起伏着,仿若下一刻就要晕厥。
刚刚她全凭一口浊气吊着,过于危险的氛围早已让她冷汗频出,浸湿衣衫。若是在里面稍有行差踏错,那后果必不堪设想。
她松了松嵌入掌心的指甲盖,长舒了口气。
好在这桩生意是谈成了。
*
两日后的正午,刚下过一场秋雨,姜岁欢踏着潮湿的泥土推开了破庙的木门。
“阿郎,我回来了。瞧我给你带了什么。”
她今日之所以会来这处,一是她着实是有段时间未来了,他的伤药应是快要见底了,得送些过来续上。
二是,她又去了见了次那老掮客,据说买主对薛适还存活在世的消息将信将疑,定要拿到了实质性证据才愿意交付赎金。
实质性能证明他还活着的证据?
姜岁欢冥思苦想了良久,才想到去买些笔墨纸砚,到时候哄骗薛适随意写几个字,拿出去交差。
而求人办事必然要先拍些马屁。
姜岁欢便动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让那老掮客垫了两锭白银,随后在汴京最好的酒楼打包了几样菜式,又买了些文房四宝,才回到这破庙来。
而她一进门,便是一股扑鼻而来的肉香味。
抬眼间,她看到薛适端坐在柴火前,用不知哪里来的一个陶瓷土锅煮着什么东西。
男人听见门口的响动,徐徐抬眼,见来的人是她,便很自然地盛了一碗汤,递到她面前。
姜岁欢将大包小袋放在破木桌子上后,伸手接下。
她好奇地拿木勺子在碗里拨舀了几下,待浮出几片晶莹剔透的肉块,又无意中瞟到肉块黑皮上闪耀的珍珠色泽,才吃惊道,“这是蛇肉?”
“今日在屋内休息时它闯了进来,便顺手将它放进锅里煮了。”
男人漫不经心地回话,像是做了一件很平常的事情。
顺手?那可是杀蛇!怎得到了他嘴里就变得的跟择菜般简单了。
姜岁欢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放置在他脚边的短刃,还有那堆放在一起的蛇鳞,直到对上那还睁着眼睛的光滑蛇头后,她终是后怕的放下了碗筷。
这野味她是吃不下一点了。
调整了下情绪又换上笑脸后,姜岁欢颇为殷勤地将食盒打开,把花了大价钱在醉仙楼购入的精致菜肴摆了出来。
“那玉牌当了个极好的价钱,如今手头宽裕了,我便给你买了些你平时爱吃的糕点,还有酒菜,你尝尝。“
言毕,她捻着一块白润的桂花糕,放到男人唇边。
见薛适迟迟不张嘴,她疑惑道,“阿郎怎么不吃?“
“我平日爱吃这个?”
薛适有些不适地拧着眉,饶是还未入口,他就已经想象到那糕点有多齁甜软腻了。
他爱不爱吃她不知道,但是她倒是挺爱吃的,没人不爱吃这么香软的糕点吧?
“阿郎自然是爱吃的。“姜岁欢不疑有他。
男人犹豫半晌后,终于咬了一小口,入口就是满腔的甜腻。但是对上她那期待的小眼神后,他只能囫囵吞下。
似是感受到了男人的抗拒,她有些讪讪。迅速打开第二层食盒将硬菜递了上来。
“那糕点可能是我记岔了,阿郎试试这个,你平日里最爱吃这道菜了。“
“……”
薛适对着那道油光锃亮的琥珀色东坡肉陷入了沉思。
这是上面究竟放了多少冰糖?
在她闪烁着莹光的期待眼神中,他用筷箸挑了一块最瘦的放入嘴中。
然后——
“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