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神女夷的牌位已经被设好,贺兰妘跟在皇后身后,同许许多多美丽灵秀的女子祭拜了这位司花之神。
扑蝶前,贺兰妘去瞧了那顶花冠,眼中异彩连连。
花冠主体为和田白玉,雕成中间高两侧低的小山状,上面还绘刻了牡丹纹,四下环绕着栩栩如生的绢花,不同于她头上的这朵,花冠上绢花的花蕊是用各色宝石镶嵌作为装饰,日光下随着晃动发出闪耀的光泽。
贺兰妘喜爱极了,就像那对金臂钏一样,这花冠又卡在了她心坎上,她爱不释手地左看右看。
“既然喜欢,便戴上吧。”
看出贺兰妘眸中的喜爱,慕容皇后建议道。
贺兰妘有些犹豫,捧着花冠道:“还是不了,臣女怕有些麻烦。”
慕容皇后笑了,也不多言,立即唤了平日给她梳头的宫人过来。
“不麻烦,今日是花朝节,你们这些年轻的小姑娘此时不打扮更待何时,来,坐下吧,秀云梳头的技艺甚好,定能让贺兰满意。”
话说到这份上,贺兰妘再推拒便不识趣了。
“那臣女便多谢皇后疼宠了。”
欢欢喜喜地坐在妆镜前,贺兰妘等着秀云将这顶漂亮的花冠戴在自己头上。
卸去头上多余的发饰,包括那朵姚黄,只留下鬓边的宝钿,梳头宫人秀云手法细致温柔地将花冠戴上去。
透过铜镜,贺兰妘不止看见了华冠丽服的自己,还有身后慈和端庄的慕容皇后,她内心又纠结起来了。
内心措辞了好半晌,贺兰妘试探着开口道:“臣女能问皇后一个问题吗?”
放下手中书卷,慕容皇后笑容恬淡道:“自然,贺兰问便是。”
深吸了口气,贺兰妘问出了近来时常盘旋在心中的疑问。
“皇后待臣女这样好,是不是只是因为臣女会成为您的儿媳?”
其实贺兰妘心中有数,但还是想问问,就当有个心理准备了。
话语落下,就见镜中的皇后莞尔一笑,走到她身后,温言细语道:“是有这个缘故,但也不全是。”
“贺兰是吾向往的模样,所以吾喜爱贺兰。”
皇后并没有细说,贺兰妘也没有追问,但奇异的,两人仿佛心有灵犀一般,她好像明白了皇后话中之意。
不等她想七想八,皇后见她提起了和赵洵安的婚事,开始谈及了他来。
“五郎是吾与陛下的幺子,因为前头有他兄长顶着,便多得了吾与他父皇的几分偏宠,将人宠得性子骄纵了些,不过就是脾气大了点,等你们相处得日子久了贺兰会发现五郎挺可爱的。”
“他小时候生得白嫩可爱,乖巧嘴又甜,那时候当真是讨人喜欢,虽然现在对着吾与陛下也差不多,但在外头却是闹腾了些,不过没什么坏心,也不是什么风流不端的性子,贺兰尽管放心。”
看着费心为赵洵安说好话的皇后,贺兰妘一时也不知回什么。
让她心甘情愿很难,但她也无法在皇后面前说些抗拒的话。
发髻重新梳好,贺兰妘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很快将郁燥的情绪抛诸脑后。
顶着花冠在皇后跟前美滋滋地转了好几圈,贺兰妘在皇后的叮嘱下出去抓蝴蝶了。
出甘露殿第一个遇上的便是赵洵安,贺兰妘可没心情跟他说话,有些敷衍地行了个礼就要走就听到身后传来赵洵安轻蔑的话。
“招摇什么,头上顶的跟个鸟窝一样。”
赵洵安就是故意说给她听得,声音根本不压着,寥寥几个字,皇后给他积攒的一点点好感又烟消云散了。
敢把如此美丽的花冠说成是鸟窝,贺兰妘一时恼了,扭头回怼道:“你不招摇,你穿的跟大公鸡一样,还说别人!”
怼完转头就走,留下主仆二人在原地气急败坏。
闫安看着主子冷肃的脸色,竭力劝慰道:“殿下息怒,等你们成婚再调教不迟。”
闫安是觉得,这桩婚事他家殿下怕是拒绝不了了,不如干脆顺势娶了这泼辣的小丫头日后以夫主的名义管教。
然赵洵安可没从那日浮玉楼的羞辱中缓过劲,听到成婚二字顿时勃然大怒起来。
“谁说我要娶她,绝不可能!”
说完大步流星迈开腿,眼瞅着是循着贺兰妘的方向去的。
闫安也不敢反驳,畏畏缩缩道了声喏,小跑着去追殿下了。
花冠本就十分美丽,再搭配女郎本就光艳动人的面容,贺兰妘几乎是一过去就被包围了。
“哇,贺兰你的冠子好漂亮啊,我能摸摸吗?”
“明年花朝节我也要让家里给我打一顶这样式的花冠来。”
“贺兰姐姐戴上这顶花冠更美了!”
贺兰妘心情又好了起来,同她们说笑着,一时间都忘了扑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