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碾成沫沫嘞!”
贺敏忽然扬声提点,拿手摁住了林烟湄的胳膊:“想啥呢?”
走神儿的人心思偏,手中动作不停,眼睛可是根本不瞅的,那点干丁香,碎得比黄土都细了。
“嘿,”林烟湄惭愧挠头,尴尬找补:“细腻点儿好,给阿姊用。”
于是,半刻后—
快把自己泡发了的江晚璃感觉身子有点虚脱,皮肤褶皱难耐,总算舍得起身。
“哗啦啦”的水声从屏风后响起的刹那,门突然开了,一阵急促脚步紧随其后。
吓得江晚璃飞速缩回了沐汤里:“无需加水了!”
“是我。”
话音落,林烟湄蹦蹦跳跳跑进来,留意到江晚璃涨红的脸,还不怀好意地掩袖轻笑起来:
“阿姊好害羞呀。”
江晚璃丢了她一个倦懒的白眼,微撑起身,露出白皙平顺的肩颈线,懒洋洋道:
“既来了,帮我取下寝衣。”
林烟湄杵在浴桶边不动。
还把小爪子扒上桶沿,故意夸张地探出脑袋,对着江晚璃的脖颈处猛嗅。
气得江晚璃扬手揪她的耳朵:“皮痒?”
“闻闻怎么了?”林烟湄脚掌蹬地,蛮力拽回耳朵揉揉:“就闻就闻。”
“快些拿衣服。”江晚璃不耐催促:“晚些让你闻个够。”
林烟湄挑了挑小眉毛,绕着浴桶悠哉踱步:“阿姊,臭是不臭了,但是也不香。”
“你到底几个意思?”
江晚璃面露不悦,小鬼挑三拣四的!她昨夜本就恶心半宿,好不容易捱过难关混进城的,巴不得以后再不提这茬,林烟湄咋还没完没了…
“铛铛!”
“噗通噗通!”
孰料,她正懊恼打量小鬼之际,林烟湄倏尔变戏法似的,从掌心变出俩黑不溜秋的东西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扔进了汤内。
惊得江晚璃飞速划水后闪:“你放了何物?我都洗好了。”
“嘻嘻。”
林烟湄拿手肘撑着桶壁,笑眯眯道:“我新做的澡豆,香料翻倍版,定能把阿姊腌得香飘十里。”
说罢,她开始原地撸袖子:“我帮阿姊搓搓,帮助吸收。”
“你…等,等等。”
江晚璃一脸警觉,俯下身对着水一通捞。奈何,水温恰到好处,那澡豆竟全都化开了…
她苦着脸叹了口气。
小鬼的配方,靠谱么?还香飘十里,她又不是熏鸡卤味…
“哗啦…”
她正欲开口盘问,林烟湄的爪爪已插到桶里,把她摁没入水,捏住她的胳膊反复揉搓的同时,嘴里振振有词:
“考虑到你体弱,胃肠刚病过,我还特意加了温补药材。阿姊泡过后,保准活血舒爽。”
“停手。”
江晚璃挣扎着,将小臂撑搭落外面,也翕动起鼻翼:“你放了什么?我怎闻到了浓重的八角和豆蔻味?”
这两味香料,好似是红烧肉常用的?
“阿姊鼻子真灵,”林烟湄叉起小腰,难掩自喜:“止泻药有它们。我寻思,左右都是香料,放一点又增香又治病,两全其美嘛。我这算不算活学活用?”
“呵,没再放些盐么?”
江晚璃稍牵唇,浅淡哂笑道。
林烟湄顿时拊掌:“放啦放啦,盐能清洁,我特意放的细盐呢。”
便是此时,江晚璃阖起凤眸:“劳你去厨房抱捧木柴来。”
“柴抱屋里来?不脏嘛?阿姊干嘛用?”林烟湄不解其意。
“既洗净了,调料也已备好,生一把火煮了不对么?”
桶中的江晚璃似笑非笑地环抱起胳膊,虚睨着小鬼反问。
“嘶…”
林烟湄后知后觉,这语气不太妙啊。
“我…去抱哈!”
她回过味儿来,一溜烟夺门而出。瞧见院门半开,杏眼滴溜溜一转就来了主意。
完咯,好心没人领情,咂摸着江晚璃的话外音,八成是误会她拿人恶搞了,得出门躲躲。
“林—烟—湄—”
小半刻后,握着鸡毛掸子出门来的江晚璃,逮到背着大包正要溜掉的背影,咬牙警告:“你站住。”
林烟湄才不听,扯着思卿撒丫子狂奔:“快跑!”
“乌瑞!”
披头散发的江晚璃不敢出门去追,转头就喊人。
可惜,没人回应。
她又抬高些音调:“乌瑞?”
“您啥事儿?小瑞补觉去了。”
贺敏听得吵嚷,急匆匆跑了来,“您平日说话声音小点,巷口来过盯梢的,昨半夜我给解决了,但不敢保证没有接班的。”
听罢此言,江晚璃略惭愧地轻叹了声,捏着鸡毛掸子指向门口:
“怪我闹大了,她吓跑了。麻烦你去找找。”
贺敏好奇:“闹什么了?她不就制了些香丸?”
“丁香、八角、茴香、豆蔻、盐…”江晚璃数落时已忍俊不禁:“她想炖了我大可直言,腌渍活人还当面邀功的,您可见过…噗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