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唔…”
林烟湄捏着江晚璃的袖口,间或抬眸瞄人几眼,就这般纠结半晌。最后,见江晚璃眉心褶皱不散,终究心肠一软,吐口道:
“就…闹些小别扭。我读书发呆嘛,她想开窗冻着我。磋磨我无妨,但冷气进屋,阿姊会病的。我就不许,她偏不听,擅自开窗了!”
话到此处,林烟湄又控制不住激动起来,呼吸急促许多。
江晚璃赶紧给人拍背顺气:“过去了,不气不气。确实是小事,气坏了不值当,我哪有那般娇气?单是从隔壁走回来,吹的寒气都比开窗多。下次不生气了?”
林烟湄努努嘴,有点接不上话。
好似是她小题大做了。
“答应我么?下次不生气?”江晚璃又问一遍。
“好吧。”
林烟湄察觉江晚璃没怨她乱使小性子,心里那点审慎的顾虑消散,悻悻哼道:“也不全因为这个,我气头上赶她走,她不走便罢,还拿寸瑶压我,我主要气这个!”
“赶走?就因关窗一事?”
闻言,江晚璃方散开的愁眉又蹙回一团。
论御下之术,她践行的虽不甚完美,理论经验却颇丰富。下属犯无关原则的小错,可小惩,可包容,唯独不适合扩大情绪、激化矛盾。
“我那会气蒙了嘛。”林烟湄支吾道。
小鬼回应的底气不太足,江晚璃了然,小鬼知晓言行欠妥了,那她也不必多言:
“以后沉住气,最不济,等我回来撑腰也好。这次的事,可需和事佬?”
“不要。”林烟湄果断否掉此提议:
“她很硬气,我做得不妥也绝不主动服软,不然以后家里拿捏我,会更肆无忌惮。”
“服软和安抚情绪,是两回事。当主子的,硬腰杆,不硬话术。”江晚璃有心教教她人情世故:“她留你身边,不宜积藏矛盾。容我去见她周旋一二?”
“不嘛—”
林烟湄听不进去,扯住江晚璃的袖子生闷气:“你怎么回事?也没见你多体恤乐姐姐她们。我的事自己解决,你别插手。”
呵,好倔。
江晚璃如是腹诽着,见小鬼执拗,便不打算再与人磨叽。
她眸中光晕辗转几度,柔声改换话题:“我搬回来罢。”
“嗯?”
听得这话,林烟湄惊讶到麻溜扭回头,傻乎乎盯着江晚璃瞧。
逗得江晚璃发笑:“至于这么欢喜么?”
“没开玩笑?”林烟湄拧起眉头,似是不敢信。
“自然。”
江晚璃单手支额,浅浅笑开。
林烟湄双手托腮,良久,方闷闷咕哝:“还是别,阿姊身体要紧。一随侍而已,我能应付。”
“不碍事。”江晚璃道:
“我之所以不听医嘱,是因近来身体尚算爽利,感觉比往年冬日状态好些,只当乐华看不惯你我亲昵,危言耸听。你不知,从前我在京咳…在家时,寒冬有八成日子下不来床的。”
其实,林烟湄至今不知江晚璃搬去隔壁院的内情,只当她俩的一应变故皆因思卿到来所致,也理所当然地以为,江晚璃分居养病的说辞主要说给外人听,是有水分的。
也因此,从见思卿第一眼,她就对人存下芥蒂,满腹怨气了。
而今,听江晚璃主动提回来,她难得开怀,肚子里的无名火悄然熄灭,脸上重现无忧的笑容,小嘴咧得潇洒:
“好耶!那…今晚?”
“洗洗睡,我好累。”
惜命的江晚璃逃得飞快。
第108章 求亲!
窗前霜映月,案头墨照瞳。
岁除前夜,江晚璃收到一封安芷从西蜀边陲传回的密信,拆开读过后,半宿无眠。
信件送达时,为采买年货忙活整日的林烟湄累丢了魂,便先歇息了。
如是,江晚璃行事反倒方便许多。她蹑手蹑脚推开门,踏着月色去厢房找乐华。怎奈,叩门半晌,漆黑的房中毫无回应。
三更夜半,猫儿都睡了,遑论大活人。
刮脸的晚风吹几下就冻得江晚璃瑟缩不止,可她又担忧闹大动静会吵醒小鬼,愁到原地跺脚。
“谁在那!”
抖如筛糠的江晚璃后背,突兀抵上刺骨的冰凉,耳畔质问声虽熟悉,其中夹杂的警觉却不然。
她调整好冷脸,回眸时抛出一记幽怨的眼刀。
“姑娘?!”
起夜归来的乐华始料未及,慌里慌张收回长剑,尴尬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适才,她朝这边盯了半晌:一身披月白长袍、披发过臀的女人,保持着不变的节奏在她窗前蹦啊蹦的,瞧着行为煞是诡谲,可把她吓得不轻呢!
“开门!”
快冻成冰棍的江晚璃急切吩咐。
话音落,乐华侧身一推,门就开了:“您怎不进来等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