热闹的氛围过眼,乌瑞兴奋到拍巴掌:“头儿,这里真的好有烟火气啊,我喜欢,比京城有意思多啦。”
“乌姐姐去过京城?”
一直心神恍惚的林烟湄听得这话,突然回了魂,杏眼中聚拢些光亮,好奇地转眸盯着乌瑞瞧。
乌瑞嘎巴着嘴瞄向乐华,只见她的头儿眼底已涌现一道危险的警告寒芒。于是,她脑筋飞转,扯起瞎话:
“小时候带娘亲去京城看病,算去过吧。”
“哦…”
闻言,林烟湄略显失落的缓缓收回视线,又恢复了对周遭提不起兴致的淡漠样儿。
可她肯主动开口与人聊天的举动,在江晚璃眼里已属难得。
“湄儿,山脚这般多新鲜吃食,可有你中意的?爬山辛苦,我们买些带上可好?”
她寻思,晚些既要拉人上山求医,总得缓和下氛围,消弭小鬼的抵触才好,遂逮到机会就插个话头,避免冷场。
既是江晚璃亲口张罗,林烟湄很给面子地抬眼,朝小贩们的摊位扫视了一圈。
热腾腾的蒸笼冒着水气,滋滋冒油的烤肉串散出五香味儿…
确实诱人。
但林烟湄依旧提不起食欲,瞧一会儿就垂了眼,讷讷摇头:“不饿。”
“全都不想尝么?即便现在不饿,晚些爬山累了,备些你惦记的零嘴儿才好。”
江晚璃深感挫败,眼前的地方小吃,好些连她都没见过的,堪称上佳的卖相竟也勾不动小鬼的馋虫?
语落,林烟湄抬起涔满迷惘的眼,怔怔地端详着江晚璃,似是讶异于江晚璃惦记吃食的执着。
良久,她双手合掌,对搓两下,偏着头云淡风轻道:
“阿姊想吃可以直接买的,无需借我想吃的旗号呀。尝鲜而已,没人会笑话的。”
江晚璃:“…”
她是这个意思么?
她什么时候想吃了?
天呐,哄人太难了吧!
被林烟湄当着大伙的面噎了一句,江晚璃一时语塞,五官扭曲,瞧着好不可怜。
随从们暗地里紧抿着唇,生怕憋不住捡乐子的笑意,但眼下的安静氛围又实在透着尴尬。无奈之下,楚岚灵机一动,张口打破了沉默:
“姑娘,属下倒是真想尝尝那清香的竹筒饭,可否去买点?”
“去吧。”
江晚璃从善如流地应下,冲着下属们大手一挥:“给你们半刻,随便去逛逛。”
她暗自祈祷,大伙都识趣地四处溜达溜达吧,别围着她这被小鬼误解的窘迫人瞧了,怪别扭的!
好在,蜀地的美食色香味俱全,大伙们合计须臾,脚步不知不觉地,全都被小摊的香味吸引走啦。
于是,宽敞大路上,只余江晚璃和林烟湄二人。林烟湄怕自己挡了别人的道,自觉挪去路边等。
江晚璃提着裙摆,暗戳戳跟上。
才踱至林烟湄肩后,小鬼突兀转回脑袋,“咦?”了声。
江晚璃纳闷,也回眸瞅瞅身后平平无奇的人潮:“怎么了?”
“阿姊怎不去买?我不会嘲笑你的,馋嘴是人之天性。再说,她们都各自盯着美食走不动路呢,无暇留意你哦,快去挑吧。”
林烟湄一本正经地指着各色吃食,歪头撺掇。
“啊…”
江晚璃生无可恋地叹了口气。
须臾后,她仍觉心口憋闷,遂又咬咬牙,苦笑着回望林烟湄,怪声怪气道:“阿姊谢谢你。”
林烟湄愈发茫然地眨了眨眼。
仿佛在认真思量,江晚璃的谢从何来。
而后,她抿唇扯出一抹自认为恰到好处的周全淡笑:“体谅你是应该的,客气什么?”
“?”
江晚璃瞬间将眉拧成了八字。
紧接着,“啪”的一声轻响,她的巴掌拍在了林烟湄的脑门,苦着脸左摸右摸:
“也不烧啊…”
林烟湄怎跟中邪了似的?脑子不转弯不说,连回应都生分了?
再聊两句,她俩是不是还得互相欠身一礼,道声“幸会”,再自报一次家门啊?
“本也没病呀。”
林烟湄板正地伸手拽下江晚璃的手掌,自顾自转眸望天去了,负手观闲云的安逸模样,老神在在的。
江晚璃暗道一声:要命。
这小祖宗,她是玩不转咯。
还是赶紧寻求外援,给疏导疏导心病吧…
半刻悄然。
下属们拎着大包小包折返,有的嘴边还油乎乎没来得及擦呢。
江晚璃随意瞥几眼,瞧着大家买的吃食不少,登山的补给应是足够,便果断下令:“上山。”
“好!”
众人不知江晚璃来此的用意,都以为是来郊游的,是以齐声应和时的语气格外欢欣。
江晚璃也乐得观瞧下属们这昂扬的精神气儿,情绪受到感染,也莞尔笑笑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