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阿姊快沐浴,早休息好能早起。我不困,也不太想洗澡。”
话音落,楚岚识趣地抓起花篓,将鲜花一股脑都扣进沐汤,而后拽着乐华大步出了门。
行至走廊,乐华怔忡问她:“急着拽我作甚?”
楚岚给她投来了看傻子的眼神:“姑娘沐浴,咱不避吗?”
“不是…”
乐华抿唇哀叹一声,嘴皮子咕哝半晌,也没把烫嘴的解释说出来。
她本想在里面盯一会,确保林烟湄当真不洗澡,再出门的。
不然,江晚璃稍有起色的身子,约莫又得前功尽弃。
“啊?你难道,有看主子洗澡的恶趣味?”
楚岚察觉到乐华满面的不悦难色,惊出了圆圆眼。
“啥子嘛!”
此言过耳,乐华脑中嗡的一声,尴尬到老脸通红,一把揪着楚岚紧走了数丈远:“我怎么可能!”
“那你急什么?”
楚岚誓要刨根问底,她倾慕的女子,总不该是个变态吧。
“我是…是个半吊子郎中,自有我的顾虑在。”
乐华想了半晌措辞,就憋了这么句解释。
楚岚将眉头拧成了麻花。
显然没懂:“人家洗澡,和你懂医有何干系?”
接二连三的反问逼得乐华扶额频频苦叹。
奈何楚大千金直勾勾盯着她,全无罢休之意。
她爱惜羽毛,自也怕人误解,逼不得已,便咬咬牙将心事抖搂个干净:
“我…我是怕姑娘不懂节制,更怕湄娘子年岁浅没分寸。”
“节制?分寸?”
楚岚歪着头,手抚下颌认真思索好久:“洗澡有什么节制……呃…!”
忽而,她瞪圆的瞳仁发散,睫毛频闪,脚尖一转,撒丫子就溜:
“那个,华姐姐,我先去洗个澡,晚些换你!”
跑远一刹,楚岚白皙的脸腾地涌起烈焰般的殷红。
天呐,她都追问了些什么!
好奇害死她这单身大傻猫啊!
另一边,江晚璃已褪去衣衫,莹润如玉的肌肤入水,似月华照潭,反衬得沐汤澄澈了几分。
林烟湄睡太久身子乏累,自问没有沐浴的体力,便凑过来,倚着木桶边沿,借这难得的机会,肆无忌惮地大饱眼福。
不安分的指尖还时不时地撩拨掉碍眼的花瓣。
于是,江晚璃的寸寸肌肤,她皆可一览无遗。
稚气未消的面庞上,逐渐浮现几分违和的轻佻坏笑:
“阿姊,说来,我还是第一次如此仔细、全面地欣赏你呢,真好看呀。”
“哗啦啦…”
江晚璃拢一捧花瓣,重新散入水中,身子随水波往下沉了些。
她乜小鬼一眼,仓促偏开了红晕渐增的侧脸,轻嗔了声:“孟浪。”
林烟湄瞧不清楚了。
她只得叠起双肘,垫高自己的下颌,这才勉勉强强地露出大脑袋,继续捕捉江晚璃羞赧的玉容:
“孟浪?阿姊初次用这个词儿形容我,这算不算湄儿的新成就?毕竟…”
小鬼轻哼一声,闷闷自嘲:“先前阿姊背地里,没少嫌我傻得天真,不通闺房之乐吧。”
“哗啦!”
“啊!”
江晚璃趁小鬼得意翘尾巴,忙掬一捧水,泼上了她的脸。
惊得林烟湄抬袖一通乱挡,衣衫弄湿大半,杏眼中涔了三分委屈:“阿姊偷袭!”
得逞的江晚璃懒洋洋靠上桶壁,垂眸拿眼尾余光瞟她一眼,唇角含着薄笑道:
“你愈发放肆了,回床上坐好,莫再扰我。”
被小鬼一直端详,她如何能施展手脚好好净身啊!
林烟湄近来长本事了,出门在外竟也能如此没羞没臊,逗趣儿怎么着也得分分场合吧。
“嘁,不看就不看,又不是没见过。”
吃瘪的小鬼拧着袖口,悻悻窝回床榻,盘起腿开始贼认真的扣手。
眼神呆呆的,良久没言语。
直到一刻后江晚璃起身更衣,某人仍是这副样子。
江晚璃发觉她好似乖过头了,不对劲:“湄儿?想什么呢?”
“唔…”林烟湄抿抿唇,歪头瞅瞅她:“我在想,我的记忆怎么断片了?睡前还在家,睡醒怎就到这大山来了?这期间发生了何事?阿姊为何不等我醒来就要远行?”
几连问脱口,江晚璃搓着湿发的手顿了顿,随即踱来床边,与人并肩而坐,轻抒了一口气。
她本就纳闷林烟湄醒后怎能沉得住气,半字也不问呢。如今小鬼一股脑问出疑惑,反教她忐忑的心神放松几分。
“湄儿当真什么也不记得?”
“我就记得今早送走郎中,回房后困得厉害…”
“错了,不是今早。”
江晚璃心说,小鬼睡得五迷三道,那她的身份该也没暴露,真是好事一桩:“你的印象,已是前天早晨的事儿,后来你久睡不醒,皆是拜那江湖骗子所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