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行人到了东宫,挥去众人,让侍卫守在门外,这才终于问清了具体情形和其中诸多细节。
原来赵长胤刚到北蒙,费了许多功夫,才与李荆玉取得联系,因李荆玉这些年的经营,在北蒙笼络了自己的人,假死一事策划地虽艰难但十分顺利。
二人利用先汗王,假意吩咐先汗王旧臣毒杀王妃,以阻止呼延熟继位之心,同时又留下遗书,称先汗王死前曾亲口告诉她,属意立汗祖三子,先汗王的弟弟为叶护太子,在他死后,继承汗位。
此遗书一经出现,就让北蒙朝野沸腾,一时间有半数大臣想要拥立正统,呼延熟怎可能让到手的汗位夭折,不得不放弃原先天衣无缝的计划,斩杀三子,快速让人拥立他登基为帝。
只是如此这般,必然激起怨愤,得位不正,就是悬在呼延熟头顶的一把利刃,他能杀三子,
别人也能杀他,届时有人胆敢效仿,以此灭他,岂不顺理成章。
呼延熟只能想办法稳住还没坐热的汗位,而最快速的方法就是撕毁盟约,发兵大章,呼延胜的和平之策早已让北蒙诸多氏族百姓不满,草原贫瘠,若不抢夺,没有足够的粮食,该如何过冬。
正值六月,北蒙兵强马壮,其名将和舍里厉兵秣马,一路南下,越过章朝边防,直捣腹心,而章朝这些年因章禧帝重文抑武,虽然人数庞大,但早已将骄兵惰,暮气横秋,是以轻易便失了卫城。
李荆玉甚至直言,和舍里乃大将才,卫城已失,他必已看清章朝军力空虚,定要以小博大,继续南攻,以武军旗的能力,拦不住。
而果真如她所说,必他们二人晚一日进京的前线战报上写,顺城一战,章朝大败,监军被俘斩杀,死伤达数万,都部署武军旗弃城而逃,退守焉城,却被人截断粮草,孤城难出。
章禧帝大怒,三十万大军挡不住区区十万蛮夷,不仅是举国安危受到威胁,更是干系大章民心臣心,若继续输下去,战乱之下,导致内乱,他这个皇帝也就坐到头了。
早朝之上,章禧帝明令众武将大臣,选出新的将军,奔赴前线,挽回战局。
可这次所有人都知道北蒙来势汹汹,已经被章禧帝养的只知寻欢作乐、享受安逸的武官们,哪里还能有胆子、有能力敢接下这必败无疑的差事,若是再输下去,免去官职事小,九族尽灭事大。
“我泱泱大章,竟寻不出一个能战的将军?”
顶着章禧帝的暴怒,殿前副都指挥使狄繁跪地请求出征。
章禧帝久久说不出话来,狄繁是守卫皇城之人,护的是皇帝的命,如今章禧帝刚刚看出自己这满朝武将皆是酒囊饭袋,如何还能将唯一有能力的狄繁派出去,一旦骚乱四起,岂非先毙命的是他。
这一段沉默,让朝堂大臣们尽数屏息凝神,生怕出一点错处,便会被人拖出去斩了。
章禧帝寒眸闭上,再睁开,沉声唤道。
“赵长胤,你可敢出征,救我大章边疆数十万百姓?”
第44章 父子兵鸾鸾20%丨太子40%丨赵家……
赵长胤位于武官一列的中间,自他出使归来并成功带回永安公主,章禧帝便进行了封赏,将他由六品蓝翎侍卫调为从四品下归德中郎将,晋永安公主为成国公主(公主初封为美名,进封为郡国名),享食邑万户。
被唤到的赵长胤并没有居傲称是,而是干脆地跪地实话实说道,“陛下隆恩,臣万死难辞,但此一战兹事体大,臣初出茅庐,从未上过战场,黔驴之技尚不敢班门弄斧,臣想请陛下重新启用一人,臣愿为副将,为大章肝脑涂地,马革裹尸!”
这番肺腑之言,让章禧帝大喜,“你所说是何人?”
“此人正是臣的父亲,从前的明威将军,赵德忠。臣这一身武艺与兵道,皆是传于家父,父亲这半生常与臣说,不敢称一颗碧血丹心,只愿以身殉国,才不枉先帝与陛下治下昌明盛世。”
此话一出,不免就会让人想到,赵长胤这是想为赵家拉拢权利。
章禧帝居高临下,紧紧盯着跪在下首的赵长胤,也想看一看这位刚刚展露头角的小将到底是抱的什么心思。
可他竟在赵长胤身上看不出一分贪求权柄的假仁假义模样,一张英朗俊俏的脸,满是即将上阵杀敌的跃跃欲试,整个朝堂滞涩的气氛都因为这小将的忠国之言而热血沸腾。
“好!”章禧帝大手一揽,龙心大悦,“打虎亲兄弟,上阵父子兵。蛮夷北蒙,必败于朕的忠君良将手中!”
“来人,传朕旨意,封洋州刺史赵德忠为招讨使,归德中郎将赵长胤为行营兵马都监,带二十万征北大军,讨伐犬戎,驱逐敌寇,一切军务,皆由尔自行裁决,务必谨慎从事,以奏凯歌而还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