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章朝,一族之长总管全族事务,家庭纠纷、婚丧喜庆皆经他手,便是女子若想改嫁,皆需得到族长的同意。是以这话虽说的难听,却是不错
。
赵鸾鸾闻此,咬了咬牙,顺手就扔了手里的香板,拎了个最重的铜制香碗,掂了掂,确保份量够,才朝着刚才大言不惭的邢婆子而去。
邢婆子哪见过这等场面,她不知道赵鸾鸾是要干什么,扬着高高的颧骨,谁知来的便是一个迎头痛击,将她整个人都掀翻了,爬起来后,顺着脑门淌下一道血来,直吓得她又倒了去。
赵鸾鸾面沉似水,蹲下身,看着她嗷嗷直叫的样子,空灵的声线,不紧不慢道,“邢嬷嬷,我看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,不见棺材不掉泪。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,想让我心服口服?来人,将她扔下去,让邢嬷嬷尝尝,到底什么叫心服口服!”
守在院外的赵策听命,二话不说带人麻利地将邢婆子捆了,一旁的白婆子早已怕地不敢出声,眼睁睁看着方才还耀武扬威的人,如今任人摆布。
鸳鸯也有些吓到了,娘子从前发火,左不过是小惩大诫,嘴上不饶人,今日一碗拍下去,虽不至于血溅当场,却也是见了红,见赵策是真想把邢婆子扔了,她赶忙劝道,“娘子,若让她丢了命,恐生事端。”
赵鸾鸾却并不想就此放过,她此生最恨受人辖制,邢婆子的话便是往她心坎上戳,章朝的底子是男尊女卑,在这里,无论她如何聪慧难欺,这些人依旧敢打着三纲五常的幌子招摇过市,动辄给予训斥,不耐给予家法,好似她的命就不得不抵给王家一般,无耻至极。
“放过她,她会放过我们?若让这婆子回去,明日我怕是就要跪在那地板上,心服口服了!”
邢婆子被堵了嘴,有心想求饶,可赵策却只当没看见,直接压着人往边上走,他是武将,心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,这些年总算在娘子身上看到几分主君的气势,那是一万个人拦,他都敢往下扔的。
“白嬷嬷,不如你来说吧,你比我懂啊,我该如何收拾她,才能让她乖乖的知道,什么话该说,什么话不该说。”赵鸾鸾拿着沾着血的铜碗轻轻地拍了拍她那张惊恐的脸,莞尔一笑。
白嬷嬷从来不知道,原来是有比后宅慢慢磋磨人更可怕的东西的,那就是直接的、狠绝的暴力,她在赵鸾鸾的身上,实打实地感觉到了根根汗毛立起,牙齿打颤的恐惧。
她脱力地摔在地上,表情无神,语气发颤,“邢香…幼时家中贫苦,养成了小偷小摸的行径,她,她手中偷窃的王家财物,恐有千两,娘子只需去城中的旺财当铺问上一问,定能抓住证据。”
说罢,她又想起自己,膝行到赵鸾鸾脚边,谄媚求饶道,“娘子,我比邢香听话,这些年一直跟在她身边,耳濡目染,什么本事都学的,娘子身边都是嫩瓜子,总有时候不经用,老奴可以,娘子吩咐什么,老奴就做什么,言听计从,绝不多问一句,求娘子,就饶了我这一条贱命吧!”
赵鸾鸾看着她,扔了手中的香碗,淡淡道,“要你的命有什么用,你既想投诚,我也没理由不用,但是你那些施在女人身上的法子,从今往后,便一概忘了罢,我只要你这一张巧嘴。”
“是是,都听娘子的。”
白婆子松了一口气,卖了邢香,即便她之后能回到王家,定也要受她磋磨,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跟了别人,这些年,她跟在邢香身边,过的也是刀尖舔血的日子,没好到哪里去。
赵鸾鸾转头看向赵策,吩咐道,“人绑在树上,什么时候天黑了,什么时候拉上来。”
第20章 寒香牌太子100%丨鸾鸾100%
远处,柏树后
不小心将全程听得清清楚楚的陈琳,探头瞥了眼一旁并不说话的太子,不听不知道,这位中丞夫人竟是个心黑手辣的,那么大的香碗,说砸便砸,前头说她像先皇后,当真是纸被糊了眼睛,这位是个实实在在的狠角!
就是不知道如此还合不合殿下的心意。
李鹫背着手,心中想的皆是方才赵鸾鸾听到恶仆挑衅时,那双仿若结了冰似的眸子,他已见过她神采奕奕的眼神,如今又瞧见她怒火中烧的样子,更觉王颐之碍眼了。
凭何他能求得如此娘子,而兢兢业业、贵如太子的他,却晚了一步。
他在远处站了许久,待见到那面都处理干净了,才慢慢走了出来。
赵鸾鸾手边的香碗已换了新的,她用剩余的原料又完整做了一次,可这回依旧是不尽人意,正当心中冥思苦想时,又听到了熟悉的解答声。
“中丞娘子少了一处步骤。”